孙海芬正在房间里念书,忽然门铃声响起,她快步的走出房门去开门。她以为是夏之维,却忘了夏之维是有钥匙的。
门一开,孙哲民的脸在铁门外出现。
“爸!”她震惊之下,还是赶快将门打开。
进门的孙哲民四处张望着。
“爸,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倒了一杯茶给他。
孙哲民大摇大摆的坐下。
“有人看见你在这里卖衣服,所以我就来了。”
他喝下孙海芬为他倒的茶。
“爸,你来是”她有很不好的预感。
“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张,爸也不反对,只不过养你这么大,你总不能说不要爸爸和妈妈就不要!你舍得,爸还舍不得。”孙哲民摆低了姿态,用着近似悲伤的语气。
他知道这个女儿吃软不吃硬,如果他软声软语的哀求,她一定会帮他筹到开店用的资金。
孙海芬很讶异父亲在能心度上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变。
“我没有不要你和妈,我只想做一点自己想做的事。”
“坐,你也坐,别老是站着。”孙哲民比了比他身边的空位。
她战战兢兢的坐下。
孙哲民清了清喉咙,继续说:“那个林震源跟我说,他和你已经发生关系了”
孙海芬震惊的打断父亲的话:
“什么!爸,你别听他胡说。”她气得心脏加速跳着
“海芬,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
孙哲民眼底闪着狡猾的笑意,看着孙海芬勉强点头,他又继续说:“林震源说他是个负责任的男人,所以愿意再多拿一百万元出来,总共二百万来当聘金,他是真心的想娶你进门。”
没想到林震源为了得到她,又把聘金提高了!
她想开口辩白,孙哲民摇手不让她说。
“你想有哪个男人,明明没有的事,硬要往自己的身上揽,还愿意花二百万当聘金!林震源不是疯子,也不是傻子,犯不着拿自己的声誉开玩笑。”孙哲民说得头头是道。
孙海芬站了起来。
“爸,你别听林震源说的,我跟他只不过出去过两、三次,我们只是看电影和吃饭,什么事都没有做。”她有点欲哭无泪。
原来那日林震源所威胁的,就是要破坏她的名誉,并且利用视钱如命的爸爸。
“爸知道你是女孩子,脸皮薄,这种事也不好对我说,不过没关系,爸已经替你作主了,让林震源那个小子赶紧到家里来提亲,大家选蚌日子把婚事办一办。”
孙哲民在心底偷笑:没想到他的演技这么好,能够演出这么苦情的父亲角色。
不过他所说的可是句句实话,完全照着林震源所说的。
“爸,我再说一遍,我跟林震源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决不会嫁给他。”她坚决的表示。
“你都已经不干净了,还能嫁给谁,再说,我已经先收了林震源三十万,你怎能不嫁给他!”孙哲民忍不住气,开始露出本性来。
“你收了他的钱,那是你的事;我能不能嫁得出去,那是我的事!爸,请你以后不要再管我的事。”孙海芬咬紧下唇,苦苦的哀求着父亲。
难道这么多年来的做牛做马还不够吗?非得将她逼入绝境,爸爸才甘愿吗?虎毒不食子,为什么爸爸连她的骨头也要吞下!
孙哲民手一挥,挥掉桌面上的茶杯,咚的一声,吓坏了孙海芬,而他也欺近到了她的眼前。
“我干!”孙哲民连粗话都说出口。“我好言好语的劝你你不听,你非得要我动怒!”他横眉竖眼的瞪着她。
她满身颤抖,想起小时候不听爸爸的话被罚跪、用皮带抽打、罚半蹲加提水桶的惨痛记忆。
每次只要爸爸下船回家,就是她梦魇的开始。
那种心灵的痛记忆犹新,以致于她始终不敢反抗爸爸的话,奉爸爸的话为圣旨。
一直到上高中,她才脱离被打的命运。
孙哲民继续咆哮出口:“你不想嫁给林震源也行,那你开口向夏之维要两百万,让他娶你。”
他整个恶劣的口气几乎喷在孙海芬的脸上。
她用双手掩住了脸,将自己缩到了墙角,她猛摇头,还是没让泪水掉下来。
“不行,不行,我不会开这个口的。”
孙哲民愈听愈气。什么时候她变得敢三番两次忤逆他的话!他怒不可遏,拉下她护在脸上的双手,一掌就用上十成的力气,打向她瘦小的脸颊。
她禁不住这强力的一掌,整个人往地面跌下。
“你很久没被打,才敢不听我的话!”
他抓起她的衣领,将她提了上来。
她忍住痛,用着很绝望的眼神盯着他看,那眼底的绝望透着寒意,直冷入孙哲民的心底。
孙哲民被看她得心底发麻。
“看什么看!竟敢瞪你老子。”
打啊!再打啊!最好打断父女的恩情,从此形同陌路!她在心里低喊着。
孙哲民一掌想要再挥下去,却被夺门而进的夏之维用手臂挡住。
夏之维身手利落的挡在孙海芬的面前。
“伯父!”他高声的怒吼着。
孙哲民慑于他的气势,退了一步。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你最好少管。”
孙海芬不想夏之维陷入她和父亲之间的纷争中,从夏之维的背后站到他的身侧,而他则紧紧揽住她纤细的腰。
“爸,你想打就打吧,如果能让你气消,如果能让你不再干涉我的事,你就尽管打吧!”她气若游丝,全身充满重重的无力感。
她不再是懵懂无知的少女,她不奢求父亲能改变根深柢固的重男轻女观念,更不会奢望那不属于她的父爱,但她至少能改变自己,不再受父亲控制,好好的为自己着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夏之维防备的看着孙哲民。若是孙哲民再有动作,他会不惜冒犯这个不受他尊敬的长辈。
孙哲民恶狠狠的瞧着他们,知道讨不了好处,干脆冷哼一声,气急败坏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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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哲民一离开,孙海芬就软软的在夏之维身侧滑下,他连忙强力的搀扶住她,将她扶往沙发坐下。
他的心抽紧,一手握住她冰冷的手,一手摸上她脸颊上明显的红色掌印。
他心急的问着:“很疼吗?要不要紧?”
她无力的靠上他的胸膛,闷闷的哭声从他胸口传出。
他挪开她的身体。
“我先去拿冰块,你需要先冰敷,才会消肿。”
他快速的从冰箱中拿出些冰块放在塑胶袋里,然后再用毛巾包起来。
他轻轻的环着她的肩头,将冰块敷上她火热的脸颊,小心翼翼的怕弄疼她。
她泪水扑簌簌的流,用未受伤的左颊靠在他的肩头。
她以前总是很坚强的看待这一切,从不让没用的泪水掉下,以为只要咬紧牙,终究会熬过苦难的日子,可是在她挚爱的人面前,她再也武装不出那种漠然,她脆弱得像是在风中摇摇欲坠的风筝。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点也不爱我!我明明是他亲生的,为什么他要这样对待我?”她有种深沉的凄怆,心寒得几乎失去了热度。
虽然夏之维没有听到孙哲民跟海芬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孙哲民为何动怒打了她,但他明白一定跟找他的事情一样,脱离不了“钱”这个字。
“给你爸钱吧!他既然这么爱钱,就给他吧。对我来说,钱是身外之物,只要是钱能解决的事,就不是什么难事。”他发现他只在乎她,只要她快乐,他可以将所有的钱都送给孙哲民。
“不行!我不能用你的钱。”她没有立场用他的钱。
“我们还要分彼此吗?我不要再看到你爸用钱来威胁你,也不要你再为钱的事伤心难过,更不要让你爸有借口来伤害你!”他又再次动怒。早知道那天他就答应孙哲民的要求,现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之维,我不想连累你。”
“海芬,嫁给我吧!”他明白她心里头的顾虑。
她惊讶的抬起头看着他,他黑眸里闪着浓浓的心疼与爱怜。
“之维,你不用可怜我,也不用同情我,这二十几年来,我已经知道如何跟他相处,我可以继续应付他的。”
“你真傻!”他放下手中的冰块,捧起她梨花带泪的脸,轻轻的吻干她的泪,吻上她红肿的脸庞。“我是因为喜欢你、爱你,才会向你求婚的。”最后他吻上她暗紫的唇。
他说他爱她他说他爱她他说他爱她
那句话回荡在她苦涩的心田,令她的心溢满了感动。她双手攀上夏之维的颈项,在他的怀里大声的痛哭出来。
等到她哭够了,将不满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她才哽咽的问:
“为什么?大家都说我配不上你。”
“我以为这几个月以来,我的表现应该让你有了自信心及安全感,看来我表现得还不够好,所以你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替她擦干泪水。
“对不起!”她由低泣转为浅浅的笑意。“我只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能够”她害羞了,心口的爱意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那你是答应要嫁给我喽?”虽然看不见她低垂脸庞上的表情,但他感觉得出她娇媚的羞态。
她在他怀里轻轻的点头。
“听不到你亲口的承诺,我会不安心的。”夏之维故意逗着她,将她的下巴轻轻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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