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我带她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他不管两人的意见,径自将江柔带出了屋子,穿过屋侧,走入小径来到一个小竹林里。
他对这里似乎很熟,这里是她经常来的地方。一旦心情不好时,她最喜欢来到这里,听着竹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他在一处她经常坐下的大石上坐了下来,而她却仍呆呆的站着。
“你不坐下来吗?还是你喜欢站在高处看着我?”他又对她散发那种会令她窒息的浅笑。
一看见他的笑,她整个人就失魂了。
相公是怎么啦?以前从没见他这么爱笑过,害得她一颗心怦怦跳,跳得好厉害。
被他这一说,她才挨着他坐下。
这样也好,看不见那张日思夜想的脸,她就不会乱了心跳了。
他握着她的手,大拇指在她手背上来回摩挲着。
“这里很美,尤其起风的时候更美。”
“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除了左右邻舍,外人不太容易知道这有个隐密的小径。
“你说呢?”他侧身,含着思念的目光,毫不迟疑的凝视着她。
她本来还有些许思考能力,被他这一看,许久不见的红潮又悄悄爬上了她白皙的双颊。
“我不知道。”她低垂了头。
“那你就自己想喽!”
这个小傻瓜!她可能都不知道,他只有一有空就会偷偷跑来看她。
“你之前来过对不对?”她混沌的脑袋突然明了了。
好几次在家里、在竹林里,总是见到熟悉的人影。本以为是自己想太多了,才会造成幻觉,没想到真是他!
他另一只手轻点她小巧的鼻。
“真是聪明!一点就通。”抑郁的气息不见,他整个人盈满了春风。
“为什么?”
他不进来看她,难道当真是怕她连累了他?
“不许想歪了,”
看她由鼻子喷出来的气息,她那一点心思,怎么逃得过他锐利的双眼?
“那是为什么?”她坚持要知道答案。
“事情没有把握会成功前,我不敢打草惊蛇,怕旧事重演。上次在下正村的时候,我就是因为忍不住去看你,才会害得你连栖身之所都没有。”
他抬起她的脸,用手指轻顺她尖瘦的下巴。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他将她搂进他怀里,让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
原本她有些忸怩的反抗,但在他双手的箝制下,她只能安分的靠着,并听他娓娓道来。
“金字轩的幕后老板就是孟鹏。他不喜欢死气沉沉的药铺工作,于是在三年前,在官记的财力支援下,创立了金字轩;只是整个长安城到现在,大家还不知道金字轩真正的老板究竟是谁。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金字轩的生意会出乎意料的好,而且还是品质保证的金字招牌。”
“我和孟鹏为了要提升徐姑娘的正面形象,使长安城的人对她刮目相看,于是让奶娘寄卖的手绢,教天力全数拿到金字轩卖。”
“为了营造一物难求的珍贵,盂鹏将重复图案的手绢舍去,每次只拿两三条出来卖;有时甚至在还有手绢的情况下,故意跟客人说没有了,当然,物以稀为贵,手绢的价格定得又高,自然只有那些个贵客买得起。”
“这样的计策果真奏效!不到一个月,凡署名欣字的手绢果真奇货可居,每个贵夫人都以买得到欣字手绢为荣。大家对绣这手绢的主人,更是充满了好奇及赞赏。”
“一旦肯定了徐姑娘的一技之长,大家若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会因功折罪,不再计较她跟马长诺私逃的罪名。”
“当然,这些只有奶娘及天力知情,马长诺、徐小姐和你都毫不知情。你懂了吗?”
官彦鹏讲完了这一切的计划,看着怀里的人儿。
“原来如此!”她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和欣儿姐怎么想都想不透,怎么她的手绢一下子会变得这么抢手?难怪奶娘说,一定要绣上欣字,金字轩才肯收,原来”
她想着前因后果,想着相公的一席话,她终于能体会他的用心良苦。
看着红扑扑的笑靥又回到她脸上,他忍不住低头轻吻了她的额。
她惊了一下,挣离了他的怀抱,左右瞧了瞧。幸好没人。
“哈哈哈”她的样子逗得他开心。他又将她拉近了距离,不顾她的抗议,吻上了她小巧的芳唇。
“别这样”
她张嘴的口,趁机教他的舌滑入,她再也无力坚持。不消一会儿,她就软倒在他宽阔的胸膛中。
“你放心,再不了多久,我就会让不利于你的谣言消弭于无形。”他坚定的神色让她心安。
“你怎么会突然”
她就是不懂,他怎么会跟一个月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那种绝望心疼、阴骛的眼神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柔情、自信、坚定的神色。
他明白她的想法。
“是天力的一席话将我狠狠的敲醒。若我不再有所作为,恐怕将会永远失去我最珍爱的妻子及孩子。”
她抬眼看着他。是天力哥告诉他的吗?
“你真的忍心让孩子一出世就没有亲爹的照顾吗?”他没有生气,却只是稍稍的责备。
“我只是一名出身卑微的丫环——”
“够了!这些我都知道。我真心喜欢的是你的人,就算送给我名门千金我也不要!”他口气略显无奈。
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的脑子变聪明些,别净往身份地位的死胡同钻。
“你会后悔的。”她眼中溢满了感动的泪水。
“傻瓜!有了你,我生生世世都不会后悔的!”
他抚上她衣衫下微微隆起的小肮,感受她腹中小生命的力量。
她静静的让他摸着,他微热的掌心透过小肮,直窜上她心头。
“你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现象?”
他只怪自己,没有做到一个为人夫善加照顾的责任。
“肚子里的孩子很懂事,知道我日子不好过,从来没让我害喜过;只是头脑总是昏沉沉的,老是想睡觉。”她脸上全是慈母的光辉。
“什么时候生?”
她附在他耳边小小声的说:“奶娘说,大概明年春天。”
春天,百花争艳、风光明媚的季节。他俩的孩子能出生在这样的时节,她一想起,心头就喜悦。
“春天好!我也是出生在春天,孩子一定会像我一样成为人中之龙!”他沾沾自喜道。
“那你是喜欢男孩,不喜欢女孩喽?”她摸摸小肮。
要是她生个女孩不就惨了。
“我又没这么说,你不要压力太大,男孩、女孩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一样喜欢!只要你平平安安生下就好。”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不管男孩、女孩都好。
“可你话里的意思是这样子的嘛!”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聪明,还会解读我话里的意思?”他轻捏她小巧的鼻。
她腼腆的笑了笑。
他知道,他又重拾回了她的心。经过了这些风风雨雨,他和她的心都曾经动摇、结逦抟拦。而今好不容易再次看见她真心的笑颜,他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
?
长安城市郊的茶棚里,零零散散坐了几桌客人在喝茶、嗑瓜子。其中一桌坐着两个樵夫,地上还放着一些木材。“最近长安城又盛传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当然!堂记的两位夫人要在下个月十二,正式认那个带小姐私逃的长工及那个代小姐出嫁的丫环当义子、义女。”
“是啊!没想到那丫环根本不是什么妖女,更没有杀人毁尸,竟还是个有情有义的丫环!不但没有害死小姐,反而为了成全小姐的幸福而牺牲自己。”
“宁可让大家误会她的清白,死都不供出小姐在哪里,这样的气魄比男人都强!”
另一桌的三个工人,一听到樵夫在谈论长安城里最新的消息,也都好奇的凑上前来。
穿着蓝布衫的工人说:“还听说,最近流传在大户人家里的欣字手绢就是出自徐府小姐的手!”
另一个瘦小的工人也跟着说:“更没想到这个小姐的女红这么好!不愧是出身有钱人家,真令人刮眼相看!”
另一名工人说:“这下,他们被堂记的大小夫人看上了,身份地位马上翻了几翻,真令人眼红啊!”“如果让我冒着生命危险,诱拐人家官府的未婚妻,就算我有十个脑袋我也不敢!”樵夫嘲讽着说。
“你长得这副人见人怕的鬼模样,人家小姐看到吓都吓死了!哪还敢跟着你走?!”另一个樵夫啐了回去。
顿时大伙哄堂大笑起来。
那瘦小的工人继续说:“我说,能够让个千金小姐死心塌地跟着她私逃的长工一定了不得!不然千金小姐怎会放弃官府的荣华富贵不要,而跟一个没钱没名的穷小子跑了?!”
穿着蓝布衫的工人接口说:“这下,那丫环不但不会被视为妖女,反而因为她是个忠仆,又被堂记的夫人认养。这下不但平反了冤屈,还能飞上枝头当凤凰!”
“人事多变,怎么料也料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另一个樵夫感叹的说。
就这样,喧腾多时的谣传又如火如荼的传开
这会茶余饭后的最新话题是,那名代嫁丫环对小姐的忠肝义胆,以及那名长工对小姐至死不渝的爱情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