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五辆重卡卸货。
数十个临时搬运工,正在将一袋袋的大米入仓,边上是监工,正在记录着每个搬运工搬运的数量,每一个经过他身边的人,都会发放一枚小圆牌,到时候凭着小圆牌的数量来领取搬运的工薪。这种方法,让张建洋想起了旧时代的上海,码头上的搬运模式,和这个如出一澈。
张建洋看到有几个人头上,渗着血丝,还一样在卖力地搬着,连渗到脸上也没有空去擦一下。
忽然,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大爷脚下一抖,失去了重心,连人带米摔了下去。
米袋正好磕在仓库前的阶梯上,将米袋给磕破,洁白的大米顿时撒了一地,和地面上的泥沙混在一起。
“老家伙,这下你死定了。”刚刚黑着脸的监工,叫骂着,他第一念头不是想着将老人扶起来,而是将好不容易坐起来的老大爷又是推倒,狠狠地吐着口水:“你知道同在的大米有多贵吗,这可是上等的香米,你就是搬十次货,也赔不起一袋。”
老大爷惶恐着,嘴巴挪动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丝毫没有理会嗑破的手掌,只是呆呆地盯着地上撒了一地的米。
监工正想扬起巴掌给老大爷一巴掌的时候,耳际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刹车声,一辆皮卡刹车停下来,从司机的位置上走下来一个穿着仓管员制服的男人。
见到汽车,监工还有些害怕,可是见到出来的只是穿着普通仓管员的人,他就没有理由怕了,论起地位,他比仓管员还要高上两级,论起身份,身为中等居民的他,更不是来人下等居民能比的。所以,监工只是斜了一眼张建洋,手没有停下,就是抡下去。
张建洋窜出几步,一把捉住对方的腕,眉头皱起来:“**的没有老小,你打老人,还算是人吗?”
监工大怒,什么时候他轮到小小的一个仓管员来教训了,只是被对方捉住的手,像是被铁夹给锁住,无论怎么出力,却是丝毫动弹不得。因为出力,涨红着整张脸,配上他的猪头样,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可惜的是,谁也不敢笑,这猪头监工有些背景。
张建洋直接给了对方一巴掌,打得他荤七素八,“能啊,还想还手。”
后面跟出来的许朝阳见到张建洋直接就动手,吓了一大跳,他可知道这个猪头一样的监工的身份,他的叔叔可是宁氏商会的一个中层管事,现在猪头被打了,对方又怎么会善罢甘休?他想不到张建洋这么冲动,这下刻他叫苦不迭了。
猪头愣住了,连旁边抽烟的司机们也愣住了,他们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仓管员,怎么敢打了监工。
“你敢打我,你敢打我……”猪头像是失心一样。
张建洋又是一巴掌过去,说道:“闭嘴,说一句打你一次。”
猪头顿时傻眼,眼睛里愤着怒火,却死死的咬着嘴巴,天知道这天杀的会不会真的再来几巴掌。猪头只能是自我催眠,暂时的忍让,是为了在日后更好地让对方欲仙欲死,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放开对方的手腕,张建洋扶起老大爷,轻声说道:“大爷,你没事吧!”
老大爷六十多岁,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显得干瘦。他两只眼睛盯着地上白花花的香米,像是打破了花瓶的孩子,处于惶恐不安的状态里,嘴巴里喃喃地念着:“怎么办,怎么办,我老汉赔不起啊,赔不起。”
被张建洋扶起来,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头望着张建洋,歉意说道:“谢谢你年轻人,我老汉连累你了。”
张建洋横了一眼猪头,眼露凶光,顿时让猪头的小心肝又是抖动了一下,机灵的他,连忙摆手说道:“秦老爹,刚刚是我不对,这米……”
“行了,少废话了,这米多少钱,我帮老大爷赔了。”张建洋从自己的钱包里抽出五张百元大钞,扔到猪头的怀里,淡声说道:“别为难这位老大爷,这么老了出来当搬运工,如果不是无奈,谁不想在家享受儿孙之福?你听到了没有?”
猪头当然不敢造次,好汉不吃眼前亏不是?
秦老汉急了,说道:“年轻人,我老汉担不起啊。”
张建洋笑了笑了,摆摆手离开。
见到张建洋一离开,猪头又神气起来,将钱放到口袋里,喊道:“看什么看,还不快搬?”这赔的钱,猪头已经想好了,这搬运谁没有个意外,到时候这袋米报个意外,这五百块,不就落到自己的口袋里了吗,而且这袋高挡香米……猪头越想越美,忍不住哼出一首不知名的歌曲来。
谁知道睁开眼睛,又将张建洋走回来,顿时吓得猪头下意识地捂着自己的脸。
“差点忘记了,这米既然赔了钱,就属于我的了,大爷,等会卸完货,将这米带回去。”
这一瞬间,猪头对张建洋的恨,上升到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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