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钟,还算毒辣的秋阳下,一个小女人埋头苦“爬”
“嘿咻、嘿咻!加油,陶海晶加油!就快走到了喔!”
她一边为自己打气,一边喘吁吁地爬上坡,玉腿儿卖力挥动,丝毫没有注意到贴身礼服下,玲珑娇臀正款款摆动,让后头的人养足了眼。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可恶,谁选在这个节骨眼打电话来?
她从小宴会包里抓出占掉一半空间的手机。
“喂?”口气有些气急败坏。
“海晶,-在什么地方?”
她用手——小脸,不敢去想妹妹帮她化的妆糊成了什么样。“路边。”
“路──边?”对方足足高了八度音。“我派去接-的出租车呢?”
“司机怕塞车,把我扔在距离-家四十栋别墅的地方就走了。”她扁着嘴说。
“那-还要多久才会到?”对方彷佛没注意到她口气中浓浓的委屈。
“最快还要五分钟吧!爬坡好累,我还有一百多公尺要走”
“走快一点啦!-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不准-错过我穿婚纱的样子。”
冲着那句“最要好的朋友”海晶缩了缩脖子,不禁加快了脚步。
手机啪一声合上,才跟她通过电话的女人正站在别墅后一角,对一旁的菲佣命令道:“五分钟后,照我刚才吩咐的去做。”
“小姐”菲佣很惶恐。“今天客人很多,您这样做会吓坏他们”
女人撩高层层裙-,红缎鞋朝她一踹。
“叫-做就做,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她看着笼里那三只吐着舌头的凶狠动物,忍不住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然后,提起绣着淡紫玫瑰的白缎裙-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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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快快快!
顾不得额头上渗出大滴小滴的汗珠,海晶直往那栋纯白色的别墅冲。
她跟今天结婚的唐湘燕是老同学了,从小学到高中,都奇迹似的被编在同一班。
不知怎么回事,湘燕好像很喜欢她,每次谈到“好朋友”总不忘提上她一笔,害她想想都有点愧疚,因为她对湘燕实在没有那种“天涯知音人”的感觉啊!
有高兴的事,不会特别想跟她庆祝;有难过的事,也不特别需要她的安慰。想到人家总是把她当作“最要好的朋友”她就觉得自己活像个负心女。
负心女噢!一颗大石头往她的良心砸了下来。
不管了,就算抵达后她披头散发像个鬼,她也要一路给它狂奔上去,丢面子事小,最重要的是能报答人家重视她的一番心意啊她一路冲冲冲,终于冲到目的地──唐家大宅外的气球拱门前。
好累!她几乎直不起腰,两手撑在膝盖上,蹬着高跟鞋的小腿微微颤抖,芳唇轻启,哈哈哈地直喘气。
“小姐,请帖请借我看一下。”两个守在门口的接待生笑容满面地上前。
“好,哈哈,我拿给你们看。”她边平稳气息,边翻小宴会包,很快将请帖递出去。“可不可以先告诉我,距离这里最近的化妆室在哪里?”她窘迫地笑了笑。“我想我现在需要丑女大翻身一遍才能见人。”
接待生看过请帖之后,笑咪咪地还给她。
“别墅入口左边走廊直走到底,有一间女性专用化妆室。我相信-绝对可以在那里变身成功──无论-的本尊是超人,还是美少女战士。”
这个接待生还挺幽默的嘛!海晶报以甜笑,正想道声谢,突然间──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狗!
她的眼睛只差没变成弹珠弹出来。
只见三只健壮的杜宾狗突然从唐宅某处窜出来,经验告诉海晶,她的麻烦大了。
“小姐,-不用担心──”两个接待生试图要解决突发状况。
不,他们不懂,她“当然要”担心!
海晶转过身,拔起酸软的腿儿就往回跑。
“汪汪汪!汪汪汪汪!”
狗啊,她的死穴!虽然她没虐待过动物,但是再乖驯的狗狗见到她,都像是遇上前世冤家,非把她追得落荒而逃不可!
奇怪,湘燕明明保证过会把爱犬拴好,怎么又让-们跑出来吓她?
“乖乖、巧巧、妞妞,回来!”接待生用力拽住三只拚命狂吠的大狗。“陶小姐,-不用怕,快回来,我们已经把狗拉住了!”
太好了!
海晶正想停下脚步,却发现──该死的,不好、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在下坡路段狂奔啊!脚上又没有abs煞车系统,教她怎么煞得住?
“oh,mygod!”她绝望地大叫。
看来只能启动“手煞车”了!
她开始随手乱抓可以稳住她的任何东西──注意,是“任何”东西!
“哎哟!小姐,-拔我的雨刷做什么?”我开bmw的耶!
对喔!她手里那根黑黑长长的东西不是雨刷是什么?
“对不起!”不是她要加速逃逸,实在是因为停不了啊!
嘶──“**!有**啊!**把我的dior晚礼服扯破啦!”
耶?她手里怎么有片轻飘飘的印花薄纱布料?
快快快、快点放手,名牌晚礼服耶!打死她也赔不起!
“夭~~寿~喔!连我这个清道夫的扫把都要抢,有没有天理啊?”-!怎么净抓这些没用的东西?
她欲哭无泪地瞄一眼手里的竹扫把,非常遗憾自己不是哈利波特。
放手放手,继续抓咻!好利落的感觉,看看这次她又抓到了什么?
“哇!老头子我活到这么大岁数,第一次被人当街脱裤子呀~~”
她偏过头去看,当真看到一个只穿着咸蛋超人四角裤的老爷爷放声嚎哭。
“呜呜,你哭什么哭?我也是第一次脱男人的裤子啊!”“初体验”都献给你了,还嫌!
她放掉抢来的皮带,绝望地想,自己可能会这样“马不停蹄”地从山顶跑到山脚下,前提是鞋跟没有断掉,或者她没有滚成一球新竹贡丸
哎呀!今天是黑煞日吗?不过是来参加个婚礼,她也能倒霉成这样?
就在这时,旁边一条矫健的身影揉身扑上,一手搂着她的后腰,一手扣住她的小脑袋,借着冲力将她撞进旁边的杂草堆。
“啊──”她尖叫了好几声,手指本能地绞住对方的衣。
越过男人的肩膀,她轮流看到湛蓝的天空与浓绿的草地在面前翻滚、翻滚、翻滚直到他们砰一声,掉进一条布满枯叶的干涸大水沟中。
停住了终于停住了
静止的感觉是如此美妙,她又累又倦,全身都痛,几乎一辈子都不想动了。
“唔”身下的呻吟却让她惊醒过来。一个男人!
天哪,她的“手煞车”居然抓来了一个男人!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拖下水的。”她用力撑起上半身,一紧张就话多的症头发作了。“我的确是想抓点东西,像电线杆、树木什么的,好让自己停下来,可是我不知道,我居然会把你扯下来──”
“停!要聊天等一下再聊。”悦耳如歌的嗓音在一大片枯叶下响起。
这个倒霉鬼的脸正埋在一大片枯叶下面。
她对着枯叶又急又认真的解释。“我不是要聊天,我只是想解释状况给你听。”
骆麒在枯叶下咧开嘴笑。
听她的声音细细软软,什么话都急急奔出口,一刻也不停留,像透了幼儿园的小女生,一瞧见人就哇啦哇啦讲不停。
虽然还没打照面,但“可爱”的印象已经深植他心里。
“只要-先移到一边去,要解释什么都可以。”
“好好好,没问题,我马上就”说着,她已经开始忍痛乱动。
“动作轻一点,我只差骨头没跌散,禁不起一点碰撞。”他悠哉的口气实在跟话中的内容很不相符。
她却一点也没发觉,一连迭的应道:“好好好,我小心、我小心。”
海晶连忙移到一边去。当她不再压着他的时候,一个如释重负的叹息响起。
“你还好吧?需不需要我去叫救护车?或者咦,我们滚了多远?搞不好旁边就有人,我喊一喊就能来帮忙了,喂──”
还真是说风就是雨!
“稍安勿躁,小麻雀。”骆麒从没遇过这种吱吱喳喳讲不停的小女人,他觉得新鲜极了。“先帮我把脸上的叶子拿开。”
“好好好。”
她拂去那片枯叶,一张俊朗出色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呆住了。
是帅哥,货真价实的帅哥耶!
他大约三十出头,但跟她这辈子接触过的男人大不相同。
他不显老气,也不见沉稳,半-的眼眸有些懒洋洋,下巴几许胡碴感觉有些颓废,斜斜勾起的唇角很有几分痞子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看起来跟别的男人很不一样,她有一点被电到的感觉。
“怎么不说话了?舌头被猫咬掉啦?”骆麒早已习惯女人对他的注目。
这只小麻雀,倒是很符合他的想象。
她眼睛圆圆又大大,短发鬈鬈又乱翘,红嫩小嘴微微噘着,有种很纯真的感觉,特别是她身上有股阳光的气息,暖暖的、香香的,让人禁不住想抱上一抱
不对!刚刚他已经抱过了,但还是忍不住想再紧紧拥进怀里,汲取温暖。
这么甜蜜俏皮的小女人,一看就知道是生活在与他完全不同的圈子里。
“呃”她呆了一下。哎呀,把帅哥拖下水是不道德的。“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的嗜好是穿着高跟鞋在下坡路段跑步,制造交通混乱?”薄而宽的嘴唇抿出了笑,坏小子的那种笑。
海晶愣愣地看着他。
因为某种缘故,她从来没有倒在任何男人的怀里过,更别提被男人抱着滚呀滚。她涨红了脸,又害羞又不知所措,半晌之后,双手用力在礼服上擦了擦,然后直直地伸向他。
“你好,我叫陶海晶。”很认真的自我介绍。
“叫我骆麒就好。”他满不在乎地握了握她的手。
海晶的心跳登时快了一百倍。这是她看过最好看、最令她心动的男人!
但,她在下一秒泄了气心动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跟她没缘分。
“骆先生,你要不要坐起来动看看有没有伤到哪里?”
“我觉得躺着比较舒服。”他试着动动手脚关节,会痛,但没伤到。
她不禁气馁。“我不喜欢罪恶感一直泛滥,如果你受伤,我会很过意不去,我”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骆麒干脆枕着手臂,二郎腿顺便跷上,看她要嘀咕多久。
这个小女人很有趣。他原本是在跑车里往上坡行驶,见到她像火烧**似的往下冲。她个儿小小的,眼睛大大的,一头鬈发乱乱飞,只少了一对尖耳朵,要不是她神情很惊恐,他八成会以为她是跳跃在林间的小精灵。
“虽然说女人在危急状况下也有可能力大无穷,但我怎么也想不通,我怎么会把你拔过来骆先生,你身高体重多少?”她天外飞来一问。
“骆麒。”他简单更正。“身高一八二,体重七十二公斤。”
“那我一百五十六公分,四十四公斤,怎么可能拔得动你?”
原来她还不知道是他见义勇为啊!看她困惑的表情,他更想逗弄她了。
他端整神色。“而且,当时我还坐在跑车里喔!”
她露出“不会吧!”的惊骇表情。“我还把你从那个小窗子里扯出来?”她看看自己粉嫩嫩的掌心,握了握,对自己的抓力感到无比神奇。
他哈哈大笑。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骗?”在他的生活圈中,已经没有这么单蠢的女人了。“是我看-停不了,才下车把-拦抱住,滚到这里来的。”
“嗄?”
“不然-想学阿甘,一路跑到天涯海角吗?”
她脸上一阵热。“啊谢谢你救了我。”
虽然不是她力拔“帅哥”但帅哥好歹是因她落难,真是不好意思ㄋㄟ。
现在还有人用这么认真的态度道谢啊?他吹了声口哨。
“那-要不要以身相许?”他吊儿郎当地问。
她呆了一下,红了耳根,几不可闻地回答。“我也希望我可以啊!”什么意思?她名花有主了?那敢情好!他也只是耍耍嘴皮而已,真要有女人黏过来,像牛皮糖一样扒也扒不开,他才烦恼。
“还站得起来吧?”他问她。
“应该没”她试试看,却发现自己砰一声又坐回地上。“有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皱鼻子皱眼睛的表情,他觉得好好笑。
啊!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尤其是为了这么个单纯的理由。
“-要到哪里?我护送-过去。”他坐起来,揉揉颈后。
反正他今天刚好有空,来参加一个可有可无的party,现在干脆缺席,把落难英雄的角色演到底。
“我要去上面一百四十一号,举行婚礼的那栋白色别墅。”完了,这一耽搁,湘燕不把她骂臭头才怪。
骆麒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这么巧?
“先把-的高跟鞋脱掉,我扶-上去。”
这时,上头传来人声呼响。“喂!摔下去的两个人,你们是不是还活着啊?”
“我还好,你怎么样?”她紧张地问他,他还坐着耶,真的站得起来吗?
“死不了的啦!”他坏坏地勾起一抹笑。“倒是-,准备好了吗?”
“准备什么?”
“刚才-沿途抢了不少东西,我相信上头有一群发火的人等着剥-的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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