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害羞地说:“不要啦。”
“好吧,那我自己洗了。”容子圣笑笑地把门关上。
在等容子圣洗澡的同时,范永乐索性收拾他桌面上的文件,不意,竟在文件最底下发现一式两份的离婚协议书。
上头已经签好容子圣的名字,连章也盖好了。
离婚协议书难道子圣真的是想利用她,等燕心跟子青结婚后,就要与她离婚?范永乐手持协议书,不敢置信地连连摇头。
“不可能的”她不信他真的这么无情。
对,她该相信子圣,得相信他才行她轻轻把离婚协议书放在文件最下层,心情却蓦然沉重起来。
不会的!她要信任子圣。抚著手上的戒指,范永乐激动的情绪才稍稍抚平。
她一直以为自己够了解子圣,唉这样还算了解吗?万一有天离婚协议书真的派上用场,她该何去何从?
夜深如潭,深不见底,连皎洁的月色也被掩盖住了,就好比她的心顿失光明。算了,既然子圣还不打算让她知道,她也就假装不知情吧。
幸福的日子如果不长久,那么,她就要好好珍惜。
今天是容子圣的生日,趁著爸妈有事出去,范永乐打算亲自下厨给大夥儿一个惊喜。
她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去逛超级市场,最后才提著大包小包进门。
本想上楼换件乾净的衣服,却在经过容子青房门前听见他和万燕心吵架的声音,她担心地想进去劝他们,怎料竟意外听见令人心碎的话——
“燕心,我跟大哥不同,他会娶大嫂是被我们逼的,他能娶他不喜欢的人,不表示我也能接受,所以”
听见这些话,范永乐愣在原地,顿时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刚才说了什么他说子圣娶她是被逼的?!
“这场婚礼容子圣根本就不知情,似乎是被自家人给赶鸭子上架,所以就有人说他是在利用你,等事情过去后就要跟你、跟你”离婚!
如-跟她说的都是真的,子圣根本不打算结婚!
范永乐边想边落泪,她已经许久未曾这般伤心了,她的心,好痛、好痛步伐却持续往大门迈去。原来子圣一点都不爱她,说对她一见锺情是假的只是想利用她来逃避跟燕心的联姻
原来一开始这桩婚姻就是错误的,他说喜欢她是假的,只有利用才是真的。
那么,昨晚她发现的离婚协议书的确是准备给她签名的吧她还拚命告诉自己不可能,怎知事实就是如此,是她自己太一厢情愿了。
轻轻打开大门,范永乐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她不晓得自己该上哪儿去,只知道这里不适合她留下。
这天是容子圣的生日,但容家的人等了一整晚却都等不到范永乐。
容子圣打电话给她所有的朋友,却仍然没有她的消息。
他离开客厅,回到温馨的房里。以前他的房间是冷清的,自从有了范永乐之后才逐渐温暖起来,但此刻却显得冰冷。
他颓丧地坐在床上,对于范永乐为何不告而别,完全没有头绪。
房里的东西她似乎都没有带走,连手机也遗落在桌上,到底是为什么呢?
容子圣深深一叹,苦无头绪。
“大哥。”容子青悄悄走进来。
“子青,你跟燕心早上都在家里,难道都没有看见永乐吗?”
“我去问过社区的警卫,他说大嫂买完菜回来没多久,又一个人离开了。那时差不多是十点半,我跟燕心那时候正在争吵,我猜大嫂可能是听见我跟燕心说的话。”容子青亦面色凝重。
“你们那时候说了什么?”
“我为了要让燕心离开我们家,就骗她说你娶大嫂不是真的爱她,只是想逃避跟燕心的联姻,我想大嫂应该是听见这些话才会离开的。”他真后悔早上为何要欺骗燕心,才会让大嫂误会。
“子青,你——”
“大哥,对不起,是我的错。”
容子圣无法责备弟弟,只是落寞地叹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见他这模样,容子青也只有先离开了。
门开了又关,房内仍是一片冰冷。
即使是子青说谎,永乐就全盘接受吗?
难道他对她的付出,她一点也没感受到,轻易就相信了子青的话,教他这个丈夫情何以堪!
或许,早先他是想利用永乐,可后来他也尽最大的力量去弥补,不让她发现事实。
他承认自己的确很现实、无情又可恶,可永乐不信任的行为无疑是判了他死刑,让他连上诉的机会也没有。
容子圣心头沉重地以双手捣著脸。
“永乐,难道我就真的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再多的悔恨也太迟了。
窗外的月渐渐隐没在乌云之后,只能隐约见到忽隐忽现的光芒,将容子圣悲伤的身影拖曳得很长、很长
“乐乐,喝杯热牛奶吧。”
“小羽,谢谢你。”范永乐掺著苦涩的笑容,泄漏了她的心情。
离开容家后,她第一个就想去找如-,可又想到子圣有可能会去公寓找她,才改而来找小羽,正巧纪翔也在小羽家作客。
“你还没来之前,容子圣就打过电话来询问你的下落。乐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望着坐在沙发上闷闷不乐的范永乐,小羽好担心。
范永乐不发一言,转头看着窗外。
小羽心知她不愿说的话,就真的一个字也不会说,只好静静陪在她身边。
没多久,范永乐喃喃地开口——
“原来我的婚姻一开始就是错的,子圣他根本一点就不爱我,他只是拿我当挡箭牌而已,我听了真的、真的好难过”
“谁跟你说的?”纪翔接口问。
“是我亲耳听见子圣他弟弟说的。”若是由子圣亲口告诉她,恐怕她早巳崩溃。
“乐乐,既然不是容子圣亲口对你说的,我想事情应该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在日本时,他清楚感受到容子圣对他的妒意,假使他对范永乐真的没感情,是不可能会有这种反应的。“你要不要回去亲自问容子圣?”
范永乐猛摇头。“不!或许你们会说我逃避现实,可我就是没勇气去面对万一这是真的,我宁愿不要知道。”
过去的恶梦又重回脑中,她宁愿什么都不明白,这样的人生或许还比较幸福一点。了解得太多,往往是种伤害。
“既然如此,你就暂时住在我这里好了,我绝对不会跟容子圣说的。”小羽很讲义气的说。乐乐是她的朋友,她当然会保护她。
“小羽,谢谢你。”
“应该的。乐乐,你累的话,先去客房躺一下。”
“好。”
范永乐走进客房,躺在床上,她偏过头,脑海里浮现的都是这些日子来和容子圣相处的点点滴滴,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直流。
要接受事实也需要勇气,可惜她现在没有,如今的她只想当只鸵鸟,把自己的头埋在土堆里,什么都不听、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想管。
这就好像回到当初得知养父母收养她的目的之后一样,她不吃不-,什么都提不起劲,纵然清楚自己意志消沉是不对的,可知道归知道,却还是任由自己如失去支架的木偶般颓然倒下。
直到了解没人能体会她的伤痛,身上的伤必须自己医好,才能获得重生,她才重新站起来。那这次呢她又要花多少时问来认清事实?
“唉!”重重一叹,范永乐合上眼睛。
今天是子圣的生日,她却没有陪在他身旁,她本想亲手帮他烤一个蛋糕为他庆祝如今她没说一声就跑出来,他们会不会担心她呢?
她很想子圣,那子圣呢也想着她吗?
翻个身再睁开眼,映入她眼帘的是窗外晕黄的月色,十分柔和。
往往在劝别人的时候,自己能说得头头是道,可轮到自己时就不一样了,说的跟做的永远背道而驰。
爱情会使人迷惑、使人变傻,她终于能体会了。
柔和的月色,暂时抚慰了她的心,不晓得子圣能不能看见?蓦地,泪水又悄悄滑落。
为什么?
她真的很想当面问子圣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因为那天她恰巧也出现在教堂里,就成为他利用的对象吗?
她真的、真的好想问清楚,无奈勇气却离她远去
哭得累了,范永乐伴著脸上未乾的泪痕昏沉沉地睡去。
只能盼明天醒来,什么都没发生过。
一切如昔。
但真有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