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当小胡子看到江文心出现在酒店时,惊骇地瞪大了眼睛,他急急想将她给推出去。
“大小姐,拜托你别害我行不行?要是被老大知道你又跑来这里,我这条小命可是会丢掉的!”
江文心一转身就拨开了他的手。
“我不是来上班的,我只是要问一些有关你哥哥的事而已,别推了行不行?”她不悦地揉着自己被扯疼的肩膀。
“问老大的事?”小胡子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算了吧,老大不说的事我也不可能会告诉你的,你还是快走吧,我还想多活几年。”说完又推了江文心一把。
“你干么那么怕他?他真的会杀了你吗?”江文心挡不住他的力道,被他推出了大门,仍不死心地追问。
小胡子松了一口气,怪罪地白了她一眼,许久才又不情不愿地开口。
“我是他弟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不会杀我的。不过,你也别得意,我什么都不会说的。他作势把嘴巴缝起来的动作。
没有血缘关系?江文心这才注意到他们兄弟俩外表上的不同,这更加引起了她的好奇。
“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就天天来,等他找不到我然后找到这里来以后,我再看你怎么应付他。”江文心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等着他的答案。
小胡子的眼睛瞪得比嘴巴还大。
“大卑鄙了!你怎么可以拿这种恶劣的手段来对待我这个善良的男人,大过分了!”他哇哇大叫,早知道她今天会拿这个来威胁他,她在酒店上班的时候,他就不那么尽职地保护她了。
“那你考虑得怎么样呢?”江文心才不管他。
哭丧的脸看了江文心半晌,他终于无精打采地踏着龟步走进酒店里。
而江文心则欣喜地跟在他后头。
距离上次见金少凯,又过了五天。
在租来的小鲍寓里,江文心靠坐在墙角的抱枕上,怀里捧了碗切好的莲雾,边咬边目不转睛地看着身边的电话。
她在等电话,因为她无聊,不是因为担心,他说过会打电话给她的。
从小胡子那里她知道了,他为什么如此阴晴不定,脾气时而暴戾却又时而温柔得让人心碎。
那天在小套房里见到的孤做暴躁的老人竟是党国兀老金中,她听过这个名字,只是早已忘了长相,所以那时没认出来。
而金少凯是他的孙子,无法怀疑,因为两个男人的个性同样无理。
金少凯的父亲金振兴因为结识了与金家身世背景皆大不相同的沈盈君,也就是金少凯的母亲,执意要娶沈盈君为妻,甚至不惜与刚愎固执的金中翻脸,金中一怒之下便与金振兴这个金家唯一的男丁断绝父子关系。在金少凯十二岁那年,某日,金振兴开车载沈盈君出门补货,结果却因煞车失灵冲出线道,与对面车道的大卡车高速对撞,夫妻俩当场死亡。
之后,金少凯和金氏夫妇领养回来的金少天也跟着失去了踪迹,任凭金中透过任何管道寻找,就是无法得知他们兄弟俩的下落。直到一年前,金中才在金少凯开设的赌场里找到他。
金振兴夫妻的死亡,一直被外界认为是个意外,但金少凯却不这么认为。
小胡子告诉她,在金振兴出事的前一个礼拜,曾传出金中身染重病,不久人世的消息,连遗嘱都拟好了,面在金振兴出事后,金中的病又忽然好转,可是当他病好开始寻找金少凯他们时,他们早已不见踪影了。
金少凯怀疑金中的遗嘱与父母的死有所关连,查了许多年,果然如他所料,是金中的女儿们其中一个做的,因为金中的遗嘱中,声明将大部分的财产留给金振兴继承,想必就是那纸遗嘱让那个女人起了杀机。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们的贪心可以导致手足相残。
当金中找到金少凯后,金少凯拒绝与他相认,除非他交出凶手,否则就看着金家香火断在金少凯身上。
金中知道害死儿子的是谁,那是他心里永不会结痂的伤口,若不是自己当时病重得意识不清,他又怎会纵容这种骨血相残的事发生?
就是因为这样,金中才会不断送女人给金少凯,期盼他能看中一个,留下金家血脉。
金少凯虽然来者不拒,但也都只是玩玩而已。这是小胡子告诉她的。
比知道害死金振兴夫妇的凶手是谁,江文心更想知道金少凯在父母死后的这十几年是怎么过的。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带着九岁的小小孩,他们怎么生活?
她的心被他们可能有的遭遇揪得阵阵发疼,陷入沉思中的江文心连江文华拄着拐杖来到她身边都没发觉。
“姊!”江文华不耐地用拐杖碰碰江文心的脚。她在想什么?他都已经喊她好几声了。
“呀?”江文心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手里拿着莲雾,半天只咬了一口。
“姊,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江文华不满地说,撑着拐杖一跛一跛地来到餐桌旁坐下。
“没有哇,怎么了吗?肚子饿了是不是?”她连忙站起身往厨房走去。“等一下,我煮一碗面给你吃。”她翻着冰箱。
“我不饿啦。姊,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该不会是酒店的人又要你去上班了吧?”他忽然想到这个可能,义愤填膺的说。
当他知道这件事时与姊姊大吵了一架,却又无能为力。
可恶,要是早知道姊会因为那笔赌债跑去那种地方上班的话,他倒宁愿阿三哥他们当时出手重一点,干脆将他打死,如此一来一了百了,也不用连累姊了。
“没有,别乱想了。姊是因为这几天头有点痛,所以才会恍恍惚惚的,你别多心了。”看到江文华脸上的自责,江文心半安慰半诚实地说。
这几天她的头的确有点发疼,大概是前几天夜里睡不着,天蒙蒙亮时才睡去又没盖被子才会这样,或许是感冒了吧,她想。
“给医生看呀,光说不会好的。”江文华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随手拿了块江文心搁在桌上的莲雾吃。
“不用了,反正现在又没有上班,在家休息几天就好了。”现在没收入了,必须节省开支,不必花那种钱。
“拜托!现在的健保看病只要五十块挂号费,姊,还是去看医生的好,要不然到时候变成什么大病就划不来了?”江文华用他的方式表达他的关心。
江文心只是笑笑、守到晚上十点,她放弃了,离开墙角的抱枕,准备回房睡觉,才刚要挪身,电话就响了。
她飞快接起,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蠢,捣住话筒,调匀了呼吸后,才对着话筒“喂”了一声。
“我要见你。”金少凯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有些模糊。
江文心蹙起眉头。“你喝醉了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要见你。”电话挂掉了。
江文心盯着手里的电话半晌,蓦地挂上电话,拿件外套,跨上机车就出了门。
凭着记忆力,绕了半个小时,她总算找到了金少凯的别墅。
可是,直到停下机车,看到深锁的大们,她才想起自己根本就没有钥匙,她搜巡着门面四周围墙,却失望地发现金少凯没装门铃。
这下可好,她人在这里,他却在里面,也不知道他醉死了没,她可不想在外头像个疯婆子似的大叫他的名字。
无奈地叹口气,拉紧身上的外套,在门边找了个干净的一角坐下。
当作赏月吧!或许待会儿他会“突然”想起他打了电话叫她来的事。
翌日。
金少凯脸色铁青地边走向大门边敲着脑袋,昨晚喝大多了。
他已经好几年没这么失控,喝那么多酒了。但不管他喝了多少酒,脑子里的那抹人影却愈发清晰。
他以为那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时间久了自然就会忘记了。谁知道,不但忘不了,反而愈来愈困扰他。
猛地用力甩甩头。别想了!
拉开大门。他打算取出邮筒里的报纸,却发现大门边缩了个人。
定睛一看,竟是江文心!她在这里做什么?金少凯皱起眉头,蹲在她身边。
她在这里多久了?虽然既纳闷又困惑,却还是掩不住初见到她的的喜悦。
拨开她掩住脸的长发,动作很轻,但江文心还是被惊醒了。
抬起头,一阵昏眩袭向她,差点倒地,金少凯及时扶住她的胳臂。
天亮了?她在这里坐了一夜?难怪她会觉得不舒服,她的感冒恐怕又加重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粗声问,极力掩饰他的关心。
“应该问你才对。”江文心的脑袋虽昏昏沉沉的,但还是被他的粗声粗气给惹恼了。明明就是他叫她来的,竟然还敢这样恶声问她,真是英名其妙。
问他?金少凯的头又开始犯疼了,该不会是他昨晚醉糊涂了,打了电话给她吧?仔细想想,好像真有这么回事。
“是我叫你来的?”他无法确定地问。
江文心冷睨了他一眼,费力地站起来。
“没事了吧?没事我要走了。”她得回家去休息,她头昏得像是下一秒随时会倒下。
“等等——”金少凯伸手想留住她。
“凯子,你怎么拿个报纸拿那么久,人家早餐都做好了那!”娇喽的声音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愈来愈大,小红穿着睡袍出现在门口,睡袍领口处露出一大片肌肤,**若隐若现。看到江文心时,显得有些错愕。小红的出现,让江文心不觉怒气攻心。
她这个笨蛋为了他的一通电话,在外头沾着露水守了一夜,而他呢?在里面销魂作乐!
压下想狂叫的冲动,江文心拿下机车上的安全帽戴上。
她要是再信他的话,就让她变猪!
金少凯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她误会了。
怒瞪带着无辜脸色偎在门边的小红一眼,他走向前,挡在江文心的机车面前。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虽然知道自己没解释的必要,但他还是见鬼的想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反正我们两个本来就没什么关系,你可以做任何你高兴做的事。走开!”她发动引擎,希望他能识相的别挡在前面,否则她会很我乐意将他辗成肉酱的。
金少凯此时才注意到她脸上不寻常的潮红,那好像不是因气愤所产生的,
“你生病了吗?”他问,该不会是在门外等了一夜,感冒了吧?
“不干你的事,走开!”江文心试图将机车绕过他,谁知只要她一动,他也就跟着动,她气得脸更红,头更沉了。
“你先熄火,我们再谈。”金少凯丝毫不理会她,坚持要地先下车。
见他不让开,江文心脸一沉,倏地加油往前冲去。
金少凯没料到她会有如此动作,连忙闪开身子,动作虽快,但还是被车子的后视镜给擦到了手臂。
以前要是这点小擦撞,江文心自己就有足够的力气可以稳住摇晃的机车,但此时此刻,在她全身发酸,脑袋昏沉之际,她能稳住自己就不错了,所以当机车被金少凯这么一个小擦撞后,她未能及时稳住机车,才骑了几公尺,就连人带车的倒在地土,发出“砰”的一声。
金少凯一惊,也颐不得隐隐作痛的脑子,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江文心身边,解下它的安全帽。”你没怎样吧?”他急得摸着她的身体和头部,寻找许多的外伤。“天,你在发高烧!”她额上的热度吓了他一大跳,一把抱起她往别墅走去。
江文心冷睨了他一眼,费力地站起来。
“放开我,我没事,我不要再见到你这个可恶的混球,放开我”江文心有气无力地推拒着他的胸膛,沉重的头已经吸走她大多的力气了,让她想狠狠揍他一拳都觉得力不从心。
“安静!”金少凯不耐地低头一吼,江文心瞬时安静许多。
“待在那干么?去把外面的机车牵进来!”经过愣在门边的小红身旁时,他怒气冲冲地对她咆哮。
昨晚他虽然醉了,可他还是记得他没有要她跟来,她擅作主张地跑来已经让他很火大了,偏又出现在江文心面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小红被他的模祥和音量吓得红了眼眶,嗫嚅地“哦”了声,急忙拢拢身上的睡袍奔出去,吃力地将机车给扶起,牵进别墅里。
金少凯则将已经呈昏迷状态的江文心给抱进房间,放在床上后,立刻联络许秉呈。
许秉呈边收拾自己的生财器具,边看着床上的女人。
他的外表实在不像个医生。严格说起来,他也不算是个医生,不但头发乱得像刚跑五千公尺回来,身上也只随便的穿了件下恤和牛仔裤,而且他连医师执照也没有。可是从十三岁与同年的金少凯认识的那天起,每回他们一起干架回来,为两人包扎伤口、重新再战的人永远是他。
为什么?因为他家开医院嘛,药水、纱布什么的,随手一拿就有了。为了能处理更“复杂”、“严重”的伤,于是他勉强自己去读医学院,四年读完七年的课程,也不屑那张文凭就跑了出来。先是犒赏自己,四处流浪了三年,倦了,才又回到故土,打算在父亲的医院里混口饭吃。
昨天才刚回到家里,连时差都还没调过来,就被金少凯一通急电给召了过来。
现在病看完了,病人也安稳地睡着,他还不知道床上的女人是谁,还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那个能给他答案的人,早在将他拖进房间后,就消失了踪影。
“她怎么了?”金少凯一身清爽走了进来。
许秉呈来了以后,他安心了不少。患难了十多年,他知道许秉呈的能耐,许秉呈的医术比那些坐在医院里吹冷气的肉脚医生还来得巧妙,这也就是他能安心地将许秉呈独自留在房间里的缘故。
许秉呈浓眉紧锁,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很不乐观,你最好将她送大医院。”他拎起自己简单的医药箱,偷瞧着金少凯的反应。
金少凯推开他,走到床边紧盯着熟睡中的江文心,她的脸已不再像刚刚那么红,额上的温度似乎也降了不少。他狐疑地转头瞥了许秉呈一眼,正好看到许秉呈嘴角来不及收起的笑意。
“你耍我?”他抡起拳头。
许秉呈头一偏就躲掉了金少凯的拳头,他知道金少凯不是来真的,他们早习惯用这种方式“打招呼”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他好奇地问。他回国连父母亲都没通知,怎么他会知道?难道真是心有灵犀什么的?嗯,怪恶心的。
“算的。她到底怎么样了?”金少凯随口应着,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江文心的身上。
许秉呈注意到他连声音也压低了,不想吵到睡美人的用意很明显,他对睡美人的身分更好奇了。
在一起十几年,他从没见过金少凯如此在意过一个女人,最多的时候是女人主动对金少凯投怀送抱。当然,他自己也不差啦!两个美男子站在一起总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嘛,金少凯虽然也会敷衍一番,但总不会放到心里去,要是一个不爽,试图接近金少凯的女人可就惨了,只消一记厉眼就能让女人吓得泪眼汪汪地落荒而逃。
但,床上的女人到底是谁?竟有能耐激起金少凯这么多的关注?
“重感冒,休息几天就行了。”
“重感冒?”金少凯似乎对答案不太满意。“那她为什么会昏倒?”
“精神不济、睡眠不足。”他耸耸肩。“也有可能是有人做了什么事刺激到她。”他意有所指地看着金少凯,他来时还看到楼下有个“美眉”在掉眼泪哩。
金少凯睨了他一眼,深深望了江文心许久后,示意许秉呈出去外面谈。
“那女人到底是谁?我以前从没见你这么紧张过。”许秉呈悠哉地坐在沙发上问道,接过金少凯递给他的威士忌。
“我的女人。”金少凯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江文心原本就是他的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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