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很相同,是那种无波无澜的安静。
“还真要看啊,”顾言无奈的笑了一下,“给哥留点面子。”
冷如雪看着他,轻声的重复了那个字,“哥?”
“对啊,”顾言笑着吃烤串,还给对面够不到的人伸手推了推面前的盘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喊我顾言哥的么?怎么,现在不认我这个哥了?”
冷如雪抿了一下唇,垂眸半晌,“你跑了这么久,结果,现在叫我喊你哥?”
顾言不敢回头,靠在椅子上吃烤串,没心没肺的样子。
“是啊,不叫哥,叫什么,我跟你爸那么熟了,叫哥多正常啊,哎——胖子,你少吃点,看看你的肚子,哎,给我倒杯酒,我要白的。”
顾言回答了冷如雪的问题,可又想只是抽空回答的,吊儿郎当的样子,很没正形,也似乎没要认真回答她的问题。
就好像,她问的是个非常随意的,诸如今天天气还不错这样的问题。
冷如雪深深吸了口起,轻笑了一声,“嗯,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她抬起杯子,对胖子说,“我也想要一杯,”
“啊?”胖子下意识看了顾言一眼,冷如雪轻轻笑了一下,“别看他,跟他没关系。”
这是冷如雪长这么大,第一次喝白酒。
也不是家里不给喝,冷冰凝管她不严,她只是觉得,酒精这种东西没必要,影响医生判断。
白酒的口感浓烈,冷如雪觉得不好喝,闷头喝完了之后,让身边人给她倒了一杯果酒。
那果酒是扁栀自己酿的,度数还挺高,喝完好几杯她发现自己酒量居然还不错。
只不过脑子有点木。
她不想再跟顾言说话,起码今天不想,她吸了吸鼻子,站起来,跟扁栀说了一声,自己先回去了。
扁栀问她:“还好么?”
冷如雪点头,“没事。”
说完摆了摆手,自己往门口走,等人走了,顾言刚刚举起的酒杯跟嬉闹都不见了。
他转头看着往门口走的人,眸光低落的落在地板的某处。
“去看看啊,”扁栀看着二百五就火大,“她喝了好几杯,之前估计都没喝过酒,赶紧跟着去!真要出事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顾言放了杯子,飞快往门口走。
冷如雪其实真的没醉,就是心里有点难过,她知道今天顾言这一遭什么意思。
她回了家,窝进沙发里,困倦的要睡过去时,家门忽然开了。
冷如雪被吓的在沙发上抖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后,缓慢的坐起来。
然后,她看到了顾言。
他张的很好,跟周岁淮不一样,他安静下来的时候,身上总沾染戾气,他也不太爱笑,可笑起来的时候很动人,他嘴坏,要面子,性子看着也吊儿郎当的,说什么都愿意胡说八道。
可她很喜欢他。
她用了催眠术,才让顾言走进了民政局,跟她领了结婚证。
她承认自己手段卑劣,所以她让着他,给他时间适应。
但是她发现,好像她给多少时间,他都适应不了。
他好像——
真的没办法喜欢她。
他说自己是爸爸的朋友,所以呢?
所以他不好对她动怒,即便是被骗着去领了结婚证,也没办法对她动怒,他总是说离婚了她就是二婚了,可他不也是二婚了么?她原本以为,他是在意她,所有不愿意她二婚,如今想来,或许不是,他可能只是单纯的心底好。
单纯的把自己放在了她哥哥的位置上。
她哥看她上蹿下跳,看她抓耳挠腮的努力接近,看她装乖,看她鼓着劲的凑过去,所以便由着她玩闹,等玩够了,在让她走。
冷如雪低头,忽然笑了一声。
可他不知道。
她来了,就没打算过走。
冷如雪吸了一下鼻子,抬起头来的时候,顾言去了厨房给她泡了一杯蜂蜜水端出来。
水端到眼前了,她也没喝。
她就这么看着顾言,又视线下滑,看了眼他的那只机械腿。
“你是故意的,对吧?”冷如雪不甘心,她怎么能甘心,眼前的男人她肖想八年了,她眨了眨眼睛,盯着他,“故意要吓我,觉得会怕,对么?”
顾言眸光闪了一下。
“故意放出自认为丑陋的样子,让我自己走,对不对?”
这确实是顾言的意图。
那一天无意间的一个失控真的吓到他了,走出那个房间的时候,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他是没见过女人么?!怎么什么人都能起心思!
那可是冷如雪!
所以今天,他故意穿了短裤,在楼梯下挥汗如雨的打了一个晚上篮球,又估计穿着短袖去了聚餐,他知道她会来。
其实冷如雪来的那一瞬间,眼神往下落的时候,他很难堪,难堪的甚至想拔腿就走。
可他不能走,他知道,十几岁时给的那些念想,终归是要由他亲手拉打破。
“那你觉得,我怕了么?”
要这么说的话,顾言还是不了解冷如雪。
能够在美国最高学府拿到博士双学位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吓到,这种学霸的最引以为傲的,往往是知难而上的果敢力。
是的。
冷如雪又把顾言催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