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喜欢了。
一张甜嘴,可会说好听话了,安慰人来,那可是一套一套的。
“你们别小看我,觉得我小不会看病?”
“我告诉你们,日后我妈退休了,那中医院都得传给我,我现在是医术不如我妈妈,但是不妨碍你们在我这里刷个脸熟啊,回头我妈退休了,我还能给你们开个小后门,让你们加个诊啥的,对吧?”
没人不喜欢亮堂堂的人,嘴皮子利索,大爷大妈的叫的那叫一个亲热,哄人喝药,也是一绝。
做事雷厉风行,爽利的很。
碰见她的,没人不夸赞,周恩幼一点不怯,出事心思却很细,遇到不会的,也不怕脸红,直接就说:“您这个,得我外婆来,我道行不够呢,回头我行了,再给您看。”
度假村里原本死气沉沉的,如今气氛可好了。
扁栀看了负担也没那么重,扁妖妖白天给病人看诊,晚上回去给扁栀看诊。
看的时候,周围围了一圈的人。
周家的一堆人,毒蝎的人也知道了,周恩幼,还有刘书意。
里外里围的水泄不通。
扁栀刚把袖子拉上去,周围原本说话的人一下子就都沉默了。
那条纤细白嫩的手背上都是针灸扎的洞,有的还冒着血,周恩幼原本还乐乐呵呵呢,一看,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扁栀叹了口气,“我最怕你们这样了,没事儿,大夫嘛,哪里有不拿自己做实验的,没事儿,恩幼,别哭鼻子,你还是毒蝎老大呢,就这点胆子呀?”
人周恩幼可不是个会被忽悠的人,人小,脑子灵光,“这跟胆子什么关系,你这手臂扎成这样,我爸不管管你啊。”
扁栀笑了笑,说:“你爸比我还惨。”
现场又是一片安静。
扁妖妖把了脉,看了扁栀之前开的药方,也问了症状,沉默了好久。
“您也觉得奇怪是么?”
扁妖妖点头,“按理说,结合你吃的药,还有反应,跟你最近看不见的时间,你的治疗是有效的,可为什么又是如今这个结果呢?”
扁妖妖也不懂。
众人大失所望。
这事扁栀还得自己来,不过不同的事,扁栀门口每天都有人等着来给做扎针实验。
扎针得她眼睛瞧不见的时候,她给自己施针才最有效果。
平日里能做的,就是扁栀闭着眼睛给自己找感觉,让失明的时候扎针的位置更准确,现在扁栀其实已经很熟练了,但是她还是会联系。
所以,当看见扁栀那满手的针孔时,大家一个个的便轮流上门了。
最开始来敲门的是周恩幼。
扁栀这还没睡醒呢,小丫头就来了,身后跟着个刘书意。
小丫头爽朗,哭过就算完,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积极面对呗。
屁股往凳子上一坐,袖子一撩,白嫩的手臂跟嫩藕一般,对着扁栀就是,“来,我不怕疼,而且现在也是小医生了呢,我能给您做好的反馈。”
扁栀当时还在床上睡眼朦胧呢,被闺女从床上薅起来,一头的转圈的小星星。
之后来的是扁妖妖,然后是霍无尊,然后……
“哎,我说,现在做什么不讲究个先来后到啊,排队啊!”这是霍天耀暴躁的声音。
“我们先来的,一早在这里等着呢,”这是周岁寒的声音,“不行你去看监控,真是我先来的。”
“看监控就看监控,我就出去买瓶水,怎么就你先来的了,哎——你往后退退啊,”霍天耀扭头,看着往前一个劲急的霍无尊,“大哥,你昨天不是来过了么?你还来凑什么热闹,你往后走走。”
霍无尊也郁闷,“里头是我亲闺女,我来两回怎么了,我来十回那也得排第一啊,”
“哎,这么说我不可同意啊,”周国涛都被挤到角落里去,脸都变形了,声音断断续续的,“我,我……哎,别,别挤我,我不也是爸爸么?按理说,现在轮到我了,”
“我天,”周国涛扭头,看着毒蝎的人,“你们做好保护工作就好了,怎么也来凑热闹啊,往后退退,我都要被挤成肉饼了。”
毒蝎的人觉得冤枉,他们真没挤,后边的人往上冲呢。
只见胖子几个鞠了一把热汗,往后退几步,吨吨吨的迈着沉重的步子,要了命的深吸一口气,直接一个大肉身材往上冲。
“啊!!!!”
“啊啊啊!”
“啊啊啊!我——”
“砰!”
“咣!!!”
屋里的扁栀彻底傻眼,她外套才穿一般呢,看着地上叠罗汉一般的人,觉得有点头疼。
“你们……做什么呢?”
这话一落。
所有人跟商量好了一般撩起袖子,伸出了一小节胳膊。
“今天轮到我了。”
“放屁!轮到我。”
“怎么说也轮到我了。”
扁栀揉了揉太阳穴,被周岁淮一言难尽的拉出了那个嘈杂的地方,他们都进电梯了,那些人还叠在地上吵呢。
扁栀倒吸一口凉气,问周岁淮,“他们不会打架吧?”
周岁淮想了一下刚刚那些人的架势,“很难说。”
扁栀闭了闭眼睛,这还不等睁开眼睛呢,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后,李玉出现在餐厅的门口。
依旧是那副畏畏缩缩的样子,看到扁栀的时候,眼神闪躲着。
扁栀周围看了一眼,“谁带你来的?”
李玉小小的抿了一下唇,低着头站到扁栀的跟前,在扁栀的注视下,小心翼翼的拉高了一截衣袖。
扁栀的眸光沉了沉。
眼睛看不见的事情,她没跟外头的人说,李玉怎么知道?
“刚刚……去楼上,听见了,”李玉小声的说,“他们……”李玉似乎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只是朝扁栀露出了手臂,“我,我也有。”
说完这话,李玉依旧是不敢抬头,低头着眼,身子有点发抖,像是怕扁栀。
扁栀没立马说话,沉默的眸色如有实质的落在李玉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