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锯对过来的时候,李秀荣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跑!
她疯了一般的撒开腿就跑,李晨在后头慢条斯理的追。
她从楼下跑到楼上,她疯跑着从兜里拿出手机,可她太着急了,急的手机直接就从兜里掉出来了。
她不敢蹲下捡,只能疯了一般跑向自己的房间。
可刚刚明明还能打开的房间,这会儿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落了锁。
李秀荣用了浑身的力气都打不开。
眼见着李晨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透过李晨的身后,李秀荣忽然看见了原本低头的李玉,忽然抬起了头,对着她笑了一下。
那笑阴鸷森然让李秀荣狠狠的恍了一下神。
也就是这一下,李晨已经走到眼前了,李秀荣被吓的无暇顾及其他,啪的一声摔坐在地上。
“你,你要做什么?”李秀荣害怕的身体一个劲的往后缩瑟,直到后背碰到门板才不得不停下。
“我要做什么?”李晨忽然笑了,笑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姐,你说我在要做什么呢?”
“那一年,我还小,是你把我捡回来的。”
“你对我好,叫老爷子收留我,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说叫我争家产我就争家产,你说让我去对付扁栀我就去对付扁栀,为了你我还找人去撞周岁淮,只要你想做的事情,我没有一句不的,可你呢?!”
“你现在居然要去告发我?!”
李秀荣已经被吓傻了,瘫软在地上,摇着头,“我,我没有,我没有。”
“你没有!”李晨怒了,直接上前一步,把李秀荣兜里的u盘掏出来砸在地上,‘这个是什么?!你别告诉我里面是偶像剧?!’
“李秀荣,我自问对你很好,也什么事情都想着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啊?”
油锯举到李秀荣的面前,“你为什么啊!”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多么尊重你!你说的什么,我都听!我知道你有野心,我知道你想要钱,我都想好了,到时候把我的那一份给你!结果呢!@”
李晨疯魔了一般打开了油锯的开关,轰轰刺耳声再次启动。
李晨崩溃了,他猩红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李秀荣,“你辜负了我的一片心!为什么啊!为什么你们都要抛弃我!”
说着,油锯往下。
李秀荣心里崩盘,狠狠的闭上了眼睛。
油锯没有顶头落下,而是卡在了门板上,李秀荣瑟瑟发抖的睁开眼睛,耳畔还是李晨的质问。
她疯了一般的突然开始朝李玉大喊,“小弟,给爸打电话!给警察叔叔打电话!”
这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可李玉却像是没有听见一把,低着头,玩着那几根破积木。
李晨失望了,他摇着头,看着李秀荣,眼神恍惚间看见当年牵着他的手把他带回家的女孩。
是她给了他一方遮挡风雨的天地。
是她给予他温饱的生活。
也是她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他视她为天。
这一刻,天塌了!
他所有心里仅存的良善都伴着李秀荣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碎成了一片又一片。
李秀荣倒在血泊中。
事先安排好的扁栀没来。
李玉的报警电话也没有打。
她失去了双臂。
警笛声过了整整一夜来姗姗来迟。
李秀荣倒在血泊中,抬起眼恍然看见一个人站在眼前。
眉眼很亲昵,那人蹲下身子,用一种她很熟悉的嗓音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话。
“都走了吧,都走吧……走了,那便就都是我的了。”
李秀荣想睁大眼睛看看,说话的人是谁。
可她太累了,失血过多,体力严重丧失,她睁不开眼睛了……
李晨别抓了,根据掉在地板上的u盘里头的资料,加上别墅内行凶,被判了个无期。
李淑慧没了两只手。
李秀荣没了两只手臂。
两个人醒来之后,嚎啕大哭,可一切都已经成为定局,除了每日哭泣,她们什么都做不了。
李秀荣没空去想那一日李玉忽然抬起的眼眸里想的是什么。
也没脑子去回忆,那一日昏迷前,是谁在她跟前说了那番话。
她们陷入自厌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很快就被送到了精神病院里去了。
在那个荒凉的地方,他们会度过他们的一生。
而李玉从所有人羡慕的李家公子,变成了没人管的小傻子。
一个人在别墅里哭了整整一天,李老看着傻乎乎的孩子,不由地叹了口气。
扁栀遵守了她的承诺,让几人都活着,可那是比死还痛苦的活。
李老喊来了扁栀,心里终究是难受,但是没怪罪,只说:“我如今就这一个血脉了,也不求他日后结婚生子,只希望他能够平安终老,对他我有愧疚,当年是我一味工作,以至于他高烧坏了脑子,如今我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一求你,那件百年别墅给他,日后他若走了,便给你,当做他日后的日常开销,你看可好?”
年纪大了,伤筋动骨的,可也还是红了眼。
即便知道自己的心脏病是那几个没有心肝造成的,可这些都跟李玉没关系。
他得给李玉求一个日后的去处,他终究会老,扁栀才是可托付的。
扁栀沉默许久。
李玉半蹲在李老身边,仰起头,一双眸子里懵懂稚嫩,笑起来的时候很漂亮,像个没城府的花美男。
李老最后甚至要给扁栀跪下,师兄弟几个齐刷刷的先跪下。
李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笑着跟着跪下,模样很乖,很听话,叫人不忍心。
“你就答应了吧?”李老含泪,浑浊的眼神期盼的看着扁栀。
扁栀抿了抿唇。
还不等回答,李玉已经挪着跪下的双膝移到扁栀跟前,重重的磕了一个头,在抓着扁栀的裤脚,轻轻的跟了句,“就答应了吧?”
像是学着大人说话的小孩,并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只求着人好好的答应了,大家皆大欢喜。
不谙世事的李玉抬起眼,眼底闪烁期盼星光仰头看扁栀。
现场刹那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等扁栀一如往常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