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栀垂眼看的时候,周岁淮的手指已经泛红了。
她叹了口气,“这么拗呢?”她把衣服从周岁淮的手底下拿走,丢进了垃圾桶里。
然后才抬手抱住了他。
低低的哄着,“别气了,小孩么,别过心。”
周岁淮没吭声。
扁栀牵着手把人带出去。
日暮时分,房间了沉了暮气。
扁栀不慌不忙的把人拉到座位旁,自己坐下后,把脸埋进他的身上。
笑着低低说:“别气啦,以后不哄别人了,可好?”
周岁淮眼底的执狂情绪随着这句话一点点散去,良久后,又在一片安静声中,轻轻的说:“我没病。”
扁栀:“嗯,没病。”
那一日,扁栀终究没去老师家里住。
不愿意为了别人高兴,叫周岁淮不高兴。
传了话过去,说不过去了,等着的人呆了一下,问是今天来不及收拾,还是——
扁栀说:“不,以后都不过去了。”
这话传到了李秀荣这里。
李秀荣垂眸,眼底闪过一抹寒光,再抬头的时候,却已然只剩遗憾跟难过。
她走到几个师兄弟的面前,抿着唇,好可怜,惶恐的说:“栀栀妹妹为什么不来了,是觉得我这里收拾不好,她会住不习惯么?”
“我已经好好在收拾了,上好的房间一并收拾出来,还担心他们怕吵,选了偏一些的位置,栀栀妹妹不来,我怕日后父亲醒了,要责怪我招待不周了。”
师兄弟几个原本觉得扁栀住哪里无所谓,邀请一番,他们尽了地主之谊,不来也就算了。
可看李秀荣前前后后的忙碌着,又里里外外的嘱咐下人要安排最好的一切给扁栀,如今扁栀不来,也确实辜负了李荣秀的一番心意。
“哎,这小师妹,性子还是跟之前一样冷。”
“老师家,怎么就住不得了呢?家里有,可不比外头好上许多?”
“我看啊,不是小师妹不想来,是她身边那男朋友不想来。”
“你看她那男朋友满身寒气,不知道还以为从哪个冰窖里走出来的呢,而且你们发现了么?她那男朋友好像不会笑,阴森森的看人,太可怕了。”
“要我说我,小师妹就应该找这样的,她自己本身性子就冷,再找个不爱笑的,以后家里安静的还不跟停尸房一样啊?”
众人点头。
李秀荣在一旁听,而后添上一两句,一时间所有人对周岁淮都不满意起来。
等到这里讨论够了,李秀荣才深深的叹了口气,“小师妹不来了可怎么好?李玉在门口等了许久,就盼着呢,如今一句不来了,也不知道他要怎么失落,空欢喜一场,估计晚上回房间要哭鼻子的。”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往门口看。
只见李玉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最好看的衣服,笔挺着衣衫站在门口等,又佣人过去跟他说扁栀不来了,李玉闻言,身体怔了一下,而后失落的低下头。
落日将影子拉的很长,看着像是被遗弃的小狗,可怜极了。
几个师兄弟看不过去,要过去哄。
李玉极其懂事的点点头,眼底的眼泪摇摇欲坠,要掉不掉,“我知道,栀栀一定是有事,来不了了,我没事。”
说话间,一滴偌大的眼泪从眼眶滴落,顺着脸颊往下,最后挂在了下巴处。
几个师兄弟当即心都紧了一下。
几个人拿起电话就给扁栀拨过去。
可扁栀这会儿没空接呢,床上被周岁淮折腾的晕过去了。
胸口红痕斑斑,暧昧气氛整个拉满了。
那一日,扁栀终究没过去,在楼下等了八百年了,也等不到人。
李玉失望的在家门口坐了整整一夜,几个师兄看着孩子这样,不忍心的一大早就去了酒店。
等到了酒店门口。
扁栀扶腰下楼看见楼下几个人的时候,差点当场撤回。
昨天周岁淮发疯了,折腾的很,如今这几个再说些有的没的,可怎么好?
可楼下的人专门等着呢,自然是瞧见了。
跟着脚步上来,叫了声,“小师妹。”
扁栀叹气。
周岁淮在房间里给她熨衣服呢,她昨天没吃饱,折腾一个晚上才罢,这会儿饿的很,她往餐厅方向走,身后的人跟着。
“小师妹,你昨天不是说去老师家住么?怎么没来?”
扁栀端起一碗粥。
“小师妹,你知不知道李玉昨天很失望?在门口蹲了一天,耷拉着个脸,可难受了。”
扁栀拿起一个勺子,慢条斯理的喝粥。
她吃东西习惯性的细嚼慢咽,不像周岁淮,总是赶着下一步要为她布置好一切。
“小师妹,你既然昨天答应了,就应该说话算话啊,李玉是小孩子脾气,你得疼他一些,不好叫他失望的。”
扁栀又喝了口粥。
今早来多几个人,一大早就听见李荣秀在门口叹气,吃了早饭匆匆就过来找扁栀来了。
“小师妹,你说你好歹也是大人了,这么哄孩子可不行,你要不进跟我们一起,我们帮着你搬去老师家住吧?”
扁栀一直没说话。
他们对面的人一口一个小师妹,扁栀没入耳,沉默的把碗里的饭吃了。
周岁淮说了,她胃不好,早饭必须吃饱,再瘦下去,他还得跟昨晚那么折腾她。
她是挺喜欢他折腾的,可架不住每天都来。
还是多吃点。
扁栀又起身给自己拿了一截蒸山药。
对面的几个劝说的人都无语了。
怎么就这么坐的定呢。
“你倒是说句话呢,小师妹。”
在这里,扁栀面色还算好。
可不知道其中有谁脑子抽筋来了一句:“是不是那个叫周岁淮不让你去。”
扁栀面色在这一刻,顿了一下。
而后咽了嘴里的山药,然后才抬起头看着对面的几个师兄,指了指一旁的水煮萝卜。
“你们是吃萝卜吃多了么?”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
什么意思?
“咸吃萝卜淡操心。”
众人:“……”
“我是来给看老师的,不是来哄孩子的,再说了我昨天说了要去,后来不去,去不去都是我的自由,我打了招呼说了不去,已经尽到礼貌,你们句句逼迫,倒是图什么?”
扁栀说着拨开了剩下半截山药的皮,眉眼清冷,没什么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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