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程车很快停在了家门口,思文拉了拉坐皱了的裙子,正准备下车。方正一把按住车门,她不解地转头看他,方正脸色阴霾,目光正怒视着前方。思文又是一怔,透过挡风玻璃,看见家门口正鬼使神差地停了辆红色的雪铁龙车,昏暗的灯光把它照射得异常显眼。她大吃一惊,那辆车竟就是方才丢弃的那部。
思文不解地再次看向方正,后者的脸色更暗了。她下意识地低喃:“你的车——”
此时,计程车司机见他们还不下去,便不耐烦地道:“还要继续开吗?”
一句话提醒了方正,他沉着声音说:“往前开!”车子很快就启动了,思文还没回神,街口的阴暗处冲出一辆车,笔直地冲向他们,在他们的正前方停了下来。
那司机开了一辈子的车,几时见过如此场面,他吓了一跳,本能地紧踩住刹车,车子被惯性带动仍然往前冲了几米,才“砰”地撞上了那辆车后顿住。他愣愣地看着前方,想是吓傻了,额头冷汗直流。
车里有人走了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那人脸色阴沉一如方正,眼底燃烧着怒火。他笔直地朝他们走来。思文的脑中一片空白,那身影她太熟悉了。黑色的长风衣罩着他高大、魁梧的身形,是丁天皓啊!
“他——他——”她捂住嘴,全身的每个细胞都感到恐惧。丁天皓已走到他们的车前,一把拉开车门,方正也紧绷着身躯,扶着车门缓缓地下了车,火药味在他们之间迅速地蔓延。
思文愣在那不知所措,直到那司机颤着声音道:“小姐,你也下车吧!”
她后脚一踏出车子,那辆车便“呼”地逃离了战火,留下他们三人站在夜色里,僵持着。
思文以为他们又要开战了,可是没有,两人只是默默地对视着,笔直地站在那,谁也不动,谁也不说话。这种冷战甚至比热战更是可怕,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完全失了方寸。
一阵风呼啸而过,吹乱了她的长发,在她拂开绕到眼前长发的一瞬间,两个人影开始飞快地晃动了,一如上次,这次她也没看清到底是谁先出的手,总之,他们又开始用拳头解决问题了。
思文惊在那,久久不能回神,直到丁天皓的拳头击中了方正的胸膛,方正踉跄着退了好几步,才站定。丁天皓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下巴受了伤,嘴角咧开了,血正滴滴嗒嗒地往下淌着。
“不要——”思文冲了过去,站在他们的中间,急急叫着“别打——不要打——求你们——”
两人停了下采,继续怒视着对方。
“你好大的胆子!”丁天皓冷着声音道。
“我的胆子一向很大!”方正的声音也同样不带温度。
“你忘了我是谁了吗?”
“你也忘了我是谁!”
两人同时一怔,不错!他们确实忘了彼此,曾经是出生人死的兄弟,曾经共同一醉到天明的知己,曾经但如今却为了个女人,他们又如此仇恨彼此。
而那个女人——
他们的眼光同时转向思文,思文正忙着在她的皮包找什么东西。她颤着手,翻了老半天才找到了纸巾。方正已站定了,看来不曾受伤,而丁天皓的嘴角仍在流着血,她急急地奔向后者,皱着眉,小心地替他擦拭着。
那样轻、那样柔!是的!就是那份醉人的柔情打动了他,丁天皓愣愣地注视着近在咫尺的思文,再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如果要他重新来过,他仍会为了她放弃一切,方正算什么!他就连自己的命也可以不要,但是——他却不可以不要她。
“跟我走!”丁天皓轻轻地说,那语气却是绝对的霸道,思文怔了下,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腰间有只手臂迅速地收紧,下一刻她便被揽进了他的怀中。
“跟我走!”他提高了声音,那惯有的霸气再次吓到了她。她一惊,用力地推他。
“不!我哪也不去!”
“放开她——她不愿意做的事,你为什么总是强迫她。”方正怒火冲冲地大踏步走了过来。
思文大力地、徒劳地挣扎着,嘴里本能地叫着:“方大哥!救我——”
那叫声无疑是惹怒了丁天皓,他铁青着脸,一把抓起她的手腕,大力地拖着她一转身,往车前奔了几步,把她塞进车里,自己也迅速地挤了进去。砰!他用力地关上车门,踩了油门,车子冲了出去,冲进漆黑的夜色里,反光镜中映出那辆红色的雪铁龙也启动了。他不由咧了咧嘴,那辆车怎么能比得上他的速度。
车子飞速地行驶着,那车速比起傍晚时方正的车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此时她竟有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车子平滑、沉稳,完全没有那种被抛出去的离心力。尤其是车里弥漫着那份熟悉深沉的男性气息,让她的心奇异地涌上一阵安宁,在这里即便是刚才无法忍耐的恐惧竟然也一丝丝地退去——不会是被他铁青的脸色吓得麻木了吧!她这样暗忖着。
吱——
他的车停在了一幢巨型的洋楼前,车门被他大力地打开,把她拎出来后,又大力地关上。他是愤怒的,他全身上下的紧绷,无一处不在告诉她这点。思文乖乖地任他拎着,动也不敢动,手臂被他捏得生疼,她龇着牙,忍耐着。
直到他开了门,把她大力地掷向沙发,她才恢复了自己的意识。看着他怒气冲冲地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他的眼神如此的阴霾,她猛咽了口口水,努力强迫自己不要那么恐惧。
他的头向她俯来,热热的呼吸喷溅到她的脸上。
“我是该把你捏碎了吞进肚里去,还是该狠狠地打你一顿,以示惩戒你对我的不忠!”思文惊恐地瞪着他,他似乎真的在考虑了,双臂环着胸,左手支起,抚着下巴的胡子碴。
再次吞了口口水,思文语无伦次地道:“我——我没有——你别吓我——”
“没有什么?”他一把抓住她,弯下腰,把她拦腰抱起,走上楼。思文被动地仰着头,他的脸就在她眼前,嘴角血迹未干,而他每一次开口说话,都似乎牵动了伤口,血便汩汩地流出。
“你的伤——”她轻触着他的伤口,颤着声音低喃。
“拜你所赐!”他坏脾气地道,怒火再次在眼底点起。
“我不想要任何人受伤——”
“包括他吗?”
不回答就是默认,丁天皓大怒,把她抛在床上,解下风衣,扯着领带,注视着已翻身坐起的思文,后者看来是受惊不小,弓着身子,缩进了床角。
“你——你干什么?别过来!”那情形一如三年前的那夜,她慌乱地想逃,丁天皓沉重的身躯很快压住了她的,让她动弹不得。
“你害怕了?”他的气息绕着她,一再地提醒着她那一夜的情景。
“是!我害怕!你放了我吧——”她哭叫着,竭力地想逃。
“他这样对你——你也害怕吗?还是只有我才让你害怕——”丁天皓一把扯开她的衣襟,思文的挣扎让他愤怒,让他失望,更让他心疼。
“不要这样对我——”她嘶叫着,几近哀求。丁天皓已完全丧失了理智,他急着想占有她,急着想掩去在他心里浓郁的不安和惶恐。她是他的,她没有给别的任何人抱过;她只是属于他的,她的身上没有别人留下的印痕,她——好吧,他承认,自己在害怕!
粗暴的动作猛然间停住,他在她身上找不到他所不熟悉的反应,她的身体依旧如此柔软,散发着他的味道,她依然只属于他,他狂喜于这一发现。
可——该死的,他竟再一次地伤害了她。
“思文——”他强忍住冲动,心痛地吻着她的额、她的唇。思文倒抽着气,紧咬住唇,低呼着。
“皓哥——我受不了,好痛!”她哽咽着,大眼睛泪水盈盈,那里竟毫无恨意。丁天皓再次抽痛了,如此善良的女孩,她,她甚至不懂得恨他,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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