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唐陈陶
鞑靼营帐里,额尔钦正坐在皮毡上怒视着身前跪地的三个部属。
“尸首找着了没?”
“回元帅,尚未有发现!”
“嗯?”
索哈见元帅面色不善,忙添道:“元帅,任何人由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水流又如此湍急,只怕活命的机会极微,请元帅安心!”
“安心?”额尔钦冷笑。“找了十几二十日连晁羽的一根骨头都没发现,你叫本帅如何安心?”说到这里,他的笑已含杀机。
索哈跟随额尔钦多年,一见他神情如此,吓得浑身冷汗直流。而另外两位比起他也好不到哪里去。
三个人跪在原地,仿佛要被杀头似的,抖不停。
在鞑靼军营里,谁不知道额尔钦军命如山,并且手段凶残。不服军命者,往往五马分尸,死状惨不忍睹。
“元、元帅,也、也许她的尸首已被江里的鱼给吃了,也未可知!”索哈鼓起勇气道。
“混账!”额尔钦大喝一声,由毡上跳了起来,直来到索哈面前“就算被吃了肉也还有骨头,去找出来!”他倾下身,面色如买寒冰。
“元帅,万、万一——”
索哈话未说完,就被额尔钦一脚踹到营帐入口——“没有万一!你听懂吗?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额尔钦阴沉地,一字一句由唇齿间迸出。
索哈连哼也不敢痛哼一声,只能咬紧牙根回道:“是,元帅,属下明白了!”
“你们俩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遵命!”三人忙不迭地退出了元帅营帐,仿佛捡回一条命似的。
额尔钦独自在帐中,余怒未消
半晌,他终于静下了心来到桌前提笔疾书之后,他开口唤道:“勃儿斤在外面吗?”
“卑职在!”
“进来!”
“元帅有何吩咐?”
“替我送封信到驻扎之地,我要知道他们打算下次何时出兵?”
勃儿斤取过了信,很快地退了出去。
额尔钦脸上掠过一抹阴沉的笑意
他会在此际失去将领,一片混乱之时,乘势将其并为鞑靼的一部分。
“怎么样?查得如何?”尹劭龙开口。
前锋营营长回道:“听说的将军失踪了。”
“真有此事?”尹劭龙面不改色地瞧住下属。
事实上,真正见过晁羽的人并不多,能和她面对面说话,甚至交手的人更是寥寥可数。
因此,他并不担心有人认出儿的真正身份。
“千真万确!”
“那么,短时间内不会继续南攻了!”
“将军的意思是——”
“我打算趁此机会,领一支小军出城探勘实际的山形地势,因为我相信再要不了多久,必定会另派主将,届时征战必不能免!”他谨记兵法所授,绝不打没有胜算的仗。
一旦开战,就必须赢!
入夜之后,尹劭龙照例地来到了儿居所。
用过晚膳,两人来到了前庭。
如今儿伤势已痊愈,不但行走没问题,就连额角上的伤口也仅留下淡淡的痕迹。
虽然儿并不在乎那一点伤疤,屏儿仍然体贴地为她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巧妙地遮住了那道淡淡的伤痕。
“尹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一整晚下来,他很少开口,与平日甚不相同,莫非是病了?想到这儿,她有些担心。
“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好似不快活。”她深深地望人他眼底。
她竟感觉到了!尹劭龙的心,忽然因她而注入某种,连他也不明白的感情,那是一种连喜欢也无法形容的感受。
“不错!我的确有点事想告诉你。”瞧住她水般的美丽眸子,他忍不住又升起罪恶感会不会有朝一日,她会记起过往的一切?
届时,她可会原谅他的私心?
“我必须离开你一段时间。”他说。
“去哪里?”
“我将率军出城探勘地势,最快十日后回城。”
此言一出,两人望住彼此,久久没有说话“你会留在这里等我回来吗?”终于他开口,深沉的一双黑眸里头一遭失去了自信。
感情不是东西,它不能计算也没有常理,更重要的是,它一切随心,变不变往往只在一念间他大可派人来守着她,不让她离城。
然而,他要的,是心甘情愿!
儿瞧住他,轻轻地点头。“我会等你回来。”
尹劭龙的心泛起无数狂喜的火花。—下一刻,他勾起她的脸,低头覆上她的唇这一吻,温柔得让儿心都发疼她踮起脚尖,回应他的缠绵良久,两人终于分开。
儿的面颊泛红,气息微促,眼底仍残存着这一吻的余烬。
直到这一瞬她才明白,原来自己是这么的爱着,这个几乎仍然陌生的男人!
说他陌生一点也不为过!
但就另一方面而言,他却也是她记忆中的惟一。
尹劭龙什么也没有说,淡淡一笑,放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保重!”她轻轻地道。
同一瞬间,她怔了怔,感觉这一幕情景似曾相识但很快的,心头那阵熟悉一闪而去。
这是为什么?她是头一回和他送别,不是吗?
夜风徐徐,儿心头的疑惑却久久不散。
住在黑水城已有月余,这一日儿闷得发慌,一个人坐在前庭发呆。
“在想什么啊?小姐。”屏儿来到她身边。
打从将军爷离开黑水城之后,她就没见儿小姐笑过。
“没什么!只是觉得天气如此晴朗,好想到外头走走。”儿回道。
“那咱们还等什么?这就走吧!”说着,屏儿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这好吗?”
“怎么不好?爷又没说他不在的时候不许出门。”
儿有些犹豫
打由上回她独自离城之后,尹大哥就不喜欢她一人出门,而她也顺应他意,没再出过宅院一步,仿佛官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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