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方,洗这辆车会花上很多钱,要不是她,他根本不用多支出
“想太多,上车啦。”他推她,她不动,他干脆把她抱挪到座位上,顺道帮她系好安全带。
他绕至驾驶座,透过驾驶座前方小镜对她笑,楚倩不自然的移开视线。
“盖着。”他把留在车内的西装外套递给她,楚倩迟疑,隐雷叹气“快盖好你自己,你不会不知道白色洋装泡水的结果吧。”
她火速将西装外套覆盖好自己,隐雷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她瞪他一眼,天晓得他眼睛吃了多久免费的冰淇淋。
银蓝色的保时捷平稳地滑行在街头,两人都没说话,可是气氛却出奇的好。
隐雷一边开车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她问题,像是皮包里有什么证件,皮包的形款品牌之类,楚倩越答越怀疑不悦,之后,隐雷按下手机,用免持听筒和名号称是警政署长的人对话,那人明明一副刚从温暖被窝被挖起的惺忪口气,却半句抱怨也不敢有。
“是,隐先生。我保证,明天、明天中午以前就会帮您的朋友找回失物。”对方连声答应,楚倩越听越不相信。
“那最好。”隐雷很大牌,就这样直接切断通讯。
“少唬我。”楚倩劈头就说:“我不会相信,你在骗人。”
“你可以不信。”隐雷微笑的很惬意“反正明天中午就知道了,不是吗?”他对她眨眼,很不正经地,楚倩故意看向窗外。
车子停在阳明山一幢破旧别墅前,隐雷坚持陪她一块下车,按电铃后,应门的是亦仙娅。
“楚倩!”亦仙娅还没睡,不过她一身衣服也很精彩,五颜六色的,她望着楚倩瞠目结舌“我的天,你怎么发生什么事啊?你跟鬼打架吗?”
鬼?楚倩瞟了隐雷一眼,那只鬼爆出狂笑声。
“怎么了,我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亦仙娅呆住,三更半夜,楚倩上门找她已经算是奇迹,还带了个男人,太阳要打西边出来了吗?
“什么事都没有。我被爽约、被人抢、被雨淋,就这样。”楚倩简单交代过“借你家住一晚,天亮我就找锁匠开门回家。”她不理会那个笑得下巴快掉下来的男人,径自越过亦仙娅进屋。
“别急着找锁匠,明天中午,记得吗?”隐雷笑着提醒她。
楚倩回头睐他一眼,眸光净是不相信。
亦仙娅好奇的打量起隐雷“喂,你是谁?”
“我?”隐雷笑着指指自己“我就是和楚倩打架的那只鬼。”
亦仙娅莞尔,有点猜到发生什么事,能缠得楚倩没辙,算他了不起,她好心的放他登堂入室。
亦仙娅替楚倩找了干净的衣服让她换洗,幸好楚倩只比她高五公分,而且楚倩又瘦,穿她的睡衣还不算太离谱。
她要隐雷自便,反正这屋内也没啥好偷,亦仙娅转身又躲回她的画室。
洗过澡,一身清爽的楚倩坐在床沿,她没开灯,擦着湿发,一个挺拔的身影挡住房门口唯一的光线来源。
“楚倩。”隐雷低沉沙哑地喊她。
他还没走?楚倩有点慌,身子往床内挪,她镇定地抬头,却无法聚焦他笼罩在黑暗中的表情。
她装冷漠“今天谢谢你,很晚了,你该”
“来谈场恋爱吧。”打断她,隐雷性感的声音,带着笑意。
“什么?”楚倩错愕。
“我和你来谈一场恋爱吧。”他提议的说辞像在勾引她。
怔了怔,她忽地冷笑“你要和我交往吗?我以为你在饭店里听得很清楚了,任何一个男人问我,答案都一样。”
隐雷浅笑出声“那么,算我追求你吧,就按你的游戏规则,你满意,我们就约会,当作在谈恋爱,如何?”
楚倩的心跳乱半拍“为什么?”
“因为我对你很有兴趣。”隐雷直言不讳。
“也许你同时也对很多女人发生兴趣,是吗?”她讥嘲。
“这世界什么事都可能发生,几个小时前我痛骂你不值得尊重,现在却”隐雷自己都忍不住朗笑“所以,我否定不了你的也许。”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楚倩冷绝的说。
“楚倩,你不公平。”他低笑唤她,责难的口吻像是宠溺的叹息“你允许自己有很多男朋友,却不认同我也有交友的权利。”
楚倩没有反唇相稽,因为她不想告诉他,事实上她从不反对她的追求者另有目标,他是唯一因此被拒绝的。
“一个月,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沉默半晌,隐雷像是在下战帖“还是你不敢?你担心短短一个月会爱上我?”
爱上他?没有一个男人会让她再陷入爱情的泥沼,楚倩哼了声“谁爱上谁还不一定呢。”
听到她的咕哝,隐雷突然向前,楚倩有点受惊往后,他却温柔地握住她白皙的脚踝,轻言“别怕。”
楚倩僵硬定住不动,她不知道他想干嘛。
“你受伤了,要记得消毒抹药。”他手指摩挲着她小腿破皮处,有股麻痒感袭上心头,楚倩战栗,他低头,轻吻她脚趾,他抬眼,黑暗中,楚倩看不清他凝望的目光,他哑声“晚安,楚倩。”
如同他的到来,他的离去同样迅速无声。
别墅大门沉沉掩上,他走了,楚倩看着门口微弱光线,却久久回不了神。
之后,楚倩吹干头发,开灯上药,她视线凝在那只被他亲吻过的脚趾,神情迷惘,当消毒水触痛那被他手指抚摸过的伤口时,她呼吸乱了。
熄了灯,仰躺在柔软床铺上,楚倩翻来覆去睡不着,皮包被抢了,她没安眠药。
“楚倩?”门被开了一条细缝,是亦仙娅“你睡了吗?”
楚倩不应声。
“楚倩?”稍微放大音量,亦仙娅又试,楚倩僵住四肢不动,亦仙娅眉毛掀了掀“你装睡!”她责备道,楚倩没解释,亦仙娅幽幽叹口气“我们朋友几年了,你当我真是白痴吗?”
“我累了,不想说话。”楚倩瞪着天花板,开始后悔来她家。
“累?和鬼打架打累的吧。”亦仙娅边念边爬上床,楚倩大叫“喂,你浑身都是水彩颜料,去洗澡啦!”
“小姐,这是我家我的床耶,你该客气一点吧!”亦仙娅稳当当地躺入床铺另一侧,还用她沾着颜料的手指点了点尖叫闪躲的楚倩,她笑闹“再装睡啊,看本法师怎么收拾你这狐狸精!”
“跟你客气?刚刚是谁说朋友几年的,计较这个,小心眼。”楚倩笑骂。
亦仙娅不闹她了,螓首枕人松软的枕头中,亦仙娅舒服的叹口气“能躺在床上睡觉真好。”
“想睡却睡不着就惨了。”楚倩自我解嘲。
亦仙娅沉默了会,担心地说:“张医生打电话给我,说你很久没去找他了。”
“不找他我也买得到安眠药,看与不看有差吗?”楚倩漠然。
“楚倩!”亦仙娅翻过身,无奈忧心的凝望她面无表情的脸庞“张医师说了很多次,你必须停止惩罚自己。”
“那老家伙懂什么。”楚倩嗤之以鼻。
说不动她,亦仙娅又叹口气,躺回枕头上。
虽然楚倩不承认,但亦仙娅却觉得心理医生说得很对,楚倩在惩罚自己,为了过去那段丑陋的爱情,惩罚过于信任、专注与认真的自己,否则她不会男朋友交了一大堆,亦仙娅从高中就认识楚倩,以前的她不是这样。
“小娅,你睡着了吗?”见她久不语,楚倩难得主动的喊她。
“还——没。拜托,你没睡,我敢睡吗?大小姐。”亦仙娅故意揶揄她,但声音很温暖。
“喔。”楚情感觉窝心,但也只是淡淡喔了一声。
亦仙娅知道楚倩很寂寞,纵使有再多男人追都没用,她甚至连一个男朋友的电话都记不住,又有哪个男人可以点燃她心中热情的余烬。
都是那该死的杨曜恩害的!就别给她堵到,绝对大卸八块喂鳄鱼。不想那个气死人的男人了,她得想点感性的来转移注意力亦仙娅灵光一现,有了!
“喂,楚倩,刚才那个送你来的男人叫啥?”亦仙娅对他的评价还不错,外型正点、气质磊落,堪称极品。
“隐雷。”虽然他只说了一次,但楚倩记得很清楚。
“名字有点怪耶。”亦仙娅皱皱鼻子。
“他是日本人。”久居日本,就算日本人吧。
“那就更怪啦,日本姓有姓隐的吗?那要怎么发音啊?”亦仙娅怪叫。
“我不知道。”
“他他做什么的?”亦仙娅试探。
“我不知道。”
亦仙娅又问:“他住哪里?饭店呢?还是另有公寓?”
“我不知道。”
亦仙娅不放弃,干脆一次问清“手机号码?公司地址?来台湾是洽公还是游玩?你该不会通通不知道吧?”
“答对了。”楚倩坦承“我——不——知——道。”
亦仙娅受不了地翻白眼。
楚倩转身没好气地瞪她“可以停止身家调查了吧?我要睡了。”她果真掩被闭眼,倒头就睡。
“别这样啦,你有没有什么知道的,说来听听嘛,快点!”亦仙娅不死心,直觉告诉她那男人和楚倩一定有什么。
“没有。”楚倩用被子蒙住头、拒绝接受侦询。
亦仙娅气呼呼地盯着棉被“真诈,居然不跟我讲!哼,不讲拉倒。”她嘟着嘴,翻身下床,又躲回她的画室中。
等她把门关上,楚倩才拉下被子。
盯着天花板,她吁了口气,发呆。
她没跟亦仙娅承认,至少她知道一点,那男人说要追她,要和她谈一个月的恋爱,要比赛看谁先爱上谁。
他真是一个直率的男人,没有人会承认自己可能花心,他却说了,而那时,她居然有受伤刺痛的感觉。
为什么?她是怎么了?他亲吻她脚趾时,她居然颤抖了,还没踢开他
楚倩惶然地拥着棉被,塞满她空虚的胸口,将脸埋进棉被团中,她不停告诉自己:没事的,不过是个男人,不过多一个追求者,没什么
好不容易安定了不安的神经,楚倩阖眼,却怎么也入不了眠,她金耙梳着长发,干脆坐起,眼帘却冷不防的映人隐雷的西装外套。
想起他温暖的体热,倏地,她心悸动。
楚倩怔了怔,又倒回床上,她强迫自己闭上眼,脑海却不停不停地浮现他性感的微笑。
这一晚,楚倩又失眠了,不过,并非如以往一样因为恶梦和忧郁,而是为了记忆中那一张男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