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我洗砂锅。”他浑身燥热,忙起身去水缸圉了水来冲砂锅。
荆小田脸颊犹热烘烘的,她已被他擦过两次眼泪了。
其实,她不爱掉泪的,可在他面前,她的心暖暖的,鼻头酸酸的,泪水就会不听使唤地流下来。
在那大掌的抚触下,有若温柔的安慰,她渐渐地忘却忧苦,整个人也跟着傻了,痴了,不再是自己了。
她连忙将双手浸到盆子的凉水里,让自己冷静下来;又想到阿溜的药费,回到了现实问题,便问道:“最近有没有赚钱的活儿?”
“有。当我的丫鬟。”
“我不是说这个啦。”
“有一桩。但不是衙门的案子,是有人向我寻探子。”
“有人要雇探子?那一定有钱拿喽?”
“二十两银子。”
“哇,这么多!”荆小田一听,兴趣都来了。“是要深入敌军剌探军情?还是抓相公偷野食?抓娘子红杏出墙?寻哪家的漂亮姑娘”
“都不是。”荆大鹏被勾起话题,也就聊了起来。“你还记得秦记古玩的案子,我进去时,你正在看一支小花瓶。”
“我知道了。瓶身有一朵莲花,瓶底有个字,字里头有个田,老板还说是工匠的签名。”
“那是魏王府的供佛花瓶,那个魏字就是魏王府的印记,但外人不知道,转卖了好几手,秦老阅不知货源,便胡诌是工匠的签名。”
魏王府位于南坪城外,乃当今皇帝二弟魏王的宅邸;王府占地广大,自有它的护卫体系,平时侍卫守护严密,日夜巡守,出入管制,擅闯者一律视为刺客,格杀毋论,一般宵小绝不敢太岁头上动土,自然也就没有南坪衙门效力之处。况且魏王爷尊贵显赫,往来的不是巨富,就是朝廷说得上话的高官,小小的南坪县衙完全攀不上边,魏王府可以说是南坪县内的一块小京城。
“魏王府也没对外声张。”荆大鹏又道:“是他们的余总管听说我们查到了销赃的古玩店,自个儿跑来问,县衙这才知道那是魏王府的失物。”
“那是有人偷出来了?”她问道。
“是的。余总管后来又私下找我,说他们府内这两年来老是丢东西,虽然他查了所有的仆婢,就是查不出来。再这样下去,贼儿越偷越大,哪天让王爷王妃发现了,他这总管就干不下去了。”
“所以他向你要探子,进去扮个丫鬟小厮什么的,好能在下人里头查出个端倪?”
“他以为我手下有一批探子,个个身怀绝技,神出鬼没。”
“有啦,那就是我。”这么简单的任务,她当仁不让。“我去!”
“你扮探子扮上瘾了?”他横眼看她。
“不,我很认真看待这份活儿,虽然我不能到处嚷嚷说我是大鹏捕头的探子,但我既然做了,就要做到最好。”她眼里亮出光采。“就像你当捕头也是要当到最好,让全天下都知道咱鼎鼎大名、威震海内的南坪铁捕。”
“我的名号只是拿出来吓唬人的。你当探子的都不能到处嚷嚷了,还想出名?”
“你知、我知就好呀!不如你给我加封吧,名号就叫古往今来第一神探荆小田。”
“我当玉皇大帝了?给你这小猴封官!”荆大鹏脸皮抽了下。
“好嘛,人家我也给你封了古往今来第一铁捕耶。”
“那是什么唐朝的金大鸟,又不是我!”
“哇,你都有认真听我说书,我好高兴。”
重见她开朗的笑靥,他心情也放松了,跟她乱扯一通还满愉快的。
他本不欲和魏王府有所牵连,但余总管一再恳求,而且保证守密,绝不让入府的探子身分曝光,更提供了丰厚的酬金。
若以探子可能遇上的风险而言,进入王府不过是干干活儿,远比面对色鬼曹世祖或是假银恶徒、迷魂盗安全多了;况且她又不隶属衙门,无所谓干涉王府内务的问题,若能给她一个安心赚钱的机会,他何乐而不为呢。
“余总管的意思是,十天为限,二十两银子。也许查不出来,但至少要提供一些线索和方向给他。”
“没问题。对了,我会算给你佣金。一成好了,就二两银子。然后你找我当探子,欠债再扣掉一两。”
“随你算。”
“八哥哥,那我就去喽?”
“再叫我八哥哥就不给你去。”摆张冷脸给她看。
“好啦,八哥哥!”她不但再叫一次,还放软了嗓音。“诸葛大夫这边得花钱,我总不能一直厚脸皮积欠他”
“你脸皮本来就很厚,继续厚下去也没人怪你。听着了,你不必一次付给诸葛,留点钱存下来,以后好买田,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