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一季秋

后的生活安排，尽管我们没有见过面，但我们已经开始准备以后的生活了，爱有时候来的真快，快的让人措手不及。

    那是一个周末。

    我自己独坐在家里分外的寂寞。在这寂寞的时候滋生一个大胆的念头，我想去看你！这个想法让我很兴奋，你所在的那个小镇我虽没去过，但路线方向我是知道的，从朋友那里借了辆车，为了安全起见，我从单位拿了一副军用牌照，穿上军装，我上路了，奔向你！我从下午三点钟出发，前一半都是高速公路，我在路上风驰电掣般的开着，想着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我很快就会见到你的。

    可是下了高速公路以后我才发现，我走进了一条山路，开始虽有些颠簸但风景却好，一派乡土田园景色，但接下来的路可真难走，路小坡陡弯大车又多，动不动还堵车，在堵车的时候我气的快哭了，几乎想掉头而去，但一想到不久就会见到你，我又有了坚持的力量。

    晚上十点到达他所在的小镇我已经精疲力尽了，我用当地电话拨通你的手机，听到我的声音后你久久没说出话来。许久以后你才敢相信我就在你的身边，你说想过来接我，那么长的路我都走过来了，我要亲自走到你面前，于是你告诉我你住的地方，那是小镇上的一个宾馆，你常年在那包了一间房，办公带偶尔暂住，我找到了，停车，门前暗淡的灯光拉长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整个人在黑暗与明亮的交汇处散发着熟悉的味道，是你，我知道那一定是你。真的见面了，我几乎不敢注视你的眼睛，我们点头微笑，好象没说什么可说的，只是笑，象个孩子似的，然后你拉着我的手上楼，进入你的房间，典型男人的房间，凌乱，充满烟草味道，桌上一台电脑静静的放着，有我熟悉的气息，这是我们的红娘。四下环顾不看你，我的脸微微有点热，这么大人了心血潮来的跑到这里会不会让你看轻了我？你不知所措的站在那傻傻的看着我，好半天才想起为我倒杯茶，我伸手去接，我们手指轻触，你松手，我没接，茶杯就那么掉在了地毯上，水花四溅，我们两下跳开，看着地上的茶杯，四目相投，大笑。然后你走过来握着我的手说：这么危险的路你不该来，多危险啊，我也想好了给你一个惊喜去看你呢。我慢慢的说：我也不知道我有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和胆量，我只知道我想你，所以我来了。你深深的看着我，然后吻我，我迷失在一种久违的幸福与甜蜜中了，这感觉我曾经拥有过但失去了，现在我终于再度拥有。

    我看清楚了你，有点黑，不帅气，有种沧桑味道，身材魁梧，身上充满了活力，不象是三十六岁的人。我们相拥着说了很多的话，吃着我带去的水果，芒果，提子，荔枝，哈密瓜，西瓜不知道什么时候夜深了，你说：容儿，一路很疲倦了，你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吧。问：那你呢？你说旁边有空房间，我过去睡。我低下头：有必要么？你笑着说真没什么必要！一切一切自然的发生，身心交融在一起。情爱的兴奋让我们反而都睡不着了，那一晚，我们整整一夜没睡，都想把彼此最好的给对方，那种感觉让我终身难忘。

    第二天我不得不回去了，因为要还车给朋友，我们依依惜别，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说：等着我，我会来给你过生日。

    四

    是上天安排了我们的相遇，还是前世我们有什么纠缠要今世来了解？既然相遇，为什么又要天各一方，阴阳两隔？我问苍天天无语。

    你生日那天，我又借了朋友的车，这次一路很顺利，我的心情也格外的好，出来之前我请了三天假，精心为你挑选了生日礼物，还准备了鲜花，水果，蛋糕，葡萄酒，蜡烛，还有给你的新拖鞋，毛巾被，桌布凡是能想到的东西的都带上了，满满的塞了一车。你的那个家太不象话了，我要给你重新布置一下，我晚上七点出发，路上开的很小心，直到凌晨时分，宾馆已经锁门了，我不知道你在不在，我就在车里等你，夏末的天微微的凉了，我坐在车里，放着低低的音乐，心里盛满了幸福，在那幸福中我睡着了。我梦见我们老的时候，我们相扶相携走在温暖的阳光下，我们坐在家里的摇椅上品茶，说着我们相识时的故事，在晚上睡觉时我还笑着说：网恋其实没什么不好，网络并不属于年轻人，就如同爱情不是年轻人的专利。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早晨的阳光明晃晃的洒了满眼，我定了定神，看见你站在车窗外，脸上写满了焦急。

    回到家里，看着满屋子我带来的礼物，你的眼角有点湿润，你说你好久没有正式过生日了，但转过身来又满脸严肃：下回不许这样了，来了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小声嘟囔，有点委屈：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么，你瞬间融化，搂着我叹了口气：我真不知道上辈子积了多少得，今生得到了你，答应我，不许这样任性了，太危险。我笑：我饿了！那天我把小屋布置的很温馨，象新房似的，墙上帖了大红的生日快乐，窗上也挂了七彩的小灯，那天晚上我为你唱了生日快乐歌，我们喝了不少的酒，甚至我们还跳了几只舞，我伏在你的肩上想，时间能停止就好了，让我们就此站成雕塑，一直地老天荒下去。

    我不知道人是不是有预感，冥冥中的，隐约能感觉到什么，但不清晰，我们是不是隐约感觉到了生命中只有这一程可走，所以我们爱的坦荡，爱的急促，爱的争分夺秒，在剩下的两天中，我们只是躲在屋子里，桌上，是足够多啤酒零食，地上，散乱着各种垃圾， 电视开着，在角落里上演着各种故事，与我们无关。我们有自己的故事，我们总是微醉，我们上网，随便找一个人开始聊天，忽男忽女让对方摸不着头脑对我们破口大骂，我们就笑，墙上的钟“嘀嗒”走着，我们静静的沉沦在似乎无尽的时间当中。什么时候--也许是一瓶酒喝空的时候，也许是一支烟抽完的时候，也许是窗外一缕风正掠过--我们转头对望，沉默。然后，我们拥吻，用彼此的身体摩擦，我们做ài。然后，我们我们相拥在一起，絮絮叨叨的安排未来的日子，我们甚至连生男生女的事也想到了，我们甚至为了在我的城市生活还是在这个小镇生活而争论的满脸通红，我们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我们的眼中只有对方，无法再盛装其余的东西，爱情中的男女是自私的！

    快乐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

    三天过去了，我又该回去了

    一周以后是我的生日，我们约定你为我庆祝生日，你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别再进山来了，你说，你将在我生日那天给我一个惊喜，我答应了，我一定在家中等待你的惊喜，不见不散，这次你送我很长一段路，你开着车，尾随着我的车，以情侣漫步的速度慢慢的在路上开着，依依不舍，现在想想，当时我们也许预感到什么了，有某种不祥的气息在我们身边围绕，凝聚不散，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但那次以后我信了，很多事情真的由不得你不信的，命运常常给愚者以灾难前的预兆，只是愚者自愚，看不到罢了！

    五

    为了你的到来，我的小屋经我精心装点，真像一个家了，很多无须必备的东西我也将之装点整齐，只等你的到来了。等待的日子是漫长的，但那一天终是会来的。那一天已经有秋的味道了，偶尔飘零的枯叶给天地间带来几丝萧索的味道，那天我盛装淡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很满意，我想你一定也会喜欢的，你出发之前给我打了电话，然后绵绵洒洒的小雨满天漫地的下了起来，我着实放不下心，雨中行车视线容易模糊，精神容易紧张，于是我又拨通了你的电话，我想陪着你与你一起面对着突来的风雨，我们说着笑着，不知道我们说了多久，我记得说到我想知道你给我的惊喜是什么？你说你已经看到了远方城市的灯火了，马上我就会知道有什么惊喜等着我了。然后电话就断线了。当我再拨过去的时候，却是电脑呆板呆滞的声音：你所呼叫的电话不在服务区内，请稍后再拨。

    当时我以为你很可能到了一个接收不到信号的地方，也并没有怎么在意，已经能看到城市灯光了，离的应该不是很远了，这点耐心我还是有的，我笑我自己。时间慢慢过去，我再拨过去依然是没有信号，不应该啊，我真着急了，一遍一遍的拨打，一遍一遍的结果相同，我这才怕了，怕你在路上出什么事，这样的想法让我浑身发冷，我安慰我自己，不会的，一定不会的，可能手机没电了，也可能移动通信公司出了问题，或者手机坏了，有很多种可能，不一定就是最坏的那一种，我拨着电话，每拨一次希望就破灭一次，最后拨到麻木，不知道拨到什么号上了，当对方的电话接通，我几乎哭出了声，语无伦次的说着，结果对方一句“神经病”然后挂断了，我拿着手机站在窗前，风雨将外面的世界变的阴森冰冷，似一个史前巨兽，张着择人而噬的血盆大嘴，我多希望可以看到你的车灯自远方渐渐明亮，同时温暖的此刻冰冻的心，我就这样痴痴的站着，不知道该想什么，做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趴在窗台上沉沉睡去

    桌上的菜已冷，酒未尽，烛光已灭。

    我是在凌晨三点接到电话的，是你的朋友打来的，在医院。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我反常的沉静，从朋友的战抖的语气中我预感到你伤势的严重，去医院的途中我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是怎么样的困难，只要我们在一起，没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可是，我连你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当我走进病房，看到医生轻轻的将白步盖在你的脸上，我的世界崩溃了，我觉得我的灵魂飘飘荡荡的没了凭借，我觉得我也随你而去了。

    但我并没有随你而去，这是我最大的痛苦。当我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我懵懂中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看着眼前的素白房间，看着你悲痛的朋友，看着一个孩子怨恨的目光，我知道了，这一切是真实的，你真的去了。我两眼空洞，我无法呼吸，我甚至不会流泪。是的，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生日，如果当初我没有去见你，如果咱们从来都不认识，甚至如果我不上网，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愿意用我的生命来交换。你的朋友交给我一个礼盒，我慢慢的打开来，是一个钻戒，在日光灯下光芒流转，这就是你要给我的惊喜，是么？在那璀璨的光芒中，我流下了一滴清泪。

    六

    我的故事讲完了。

    你的离去让我突感到生命之轻，生命的脆弱和无常。一个鲜活的生命凋零了，一个伤感的故事结束了，一个美丽的梦想也随风而去。人生有太多的未知数，太多的无奈，太多的期盼和失落。珍惜今天，热爱生活，为了你我会珍爱自己的生命！我想你也会这样希望我的，你说是吗？

    今年你生日这天我又回到这个小镇，在这个宾馆曾经属于我们的房间里住了三天，那里早已经面目全非了，但我还可以闻到你的气息，还可以感受我们那些幸福时刻。我用三天的时间想起你，回忆我们曾经有过的一点一滴，想的心痛想的麻木，然后我将要忘记你，忘记我们曾经有过的故事，我把它们深深藏在一个角落里，深的连我自己也不能触及，在那里，你永远活着，并与我同在。

    这个秋天依然在下雨，这个秋天仍然有落叶翻飞着萧索，午夜的钟声在雨里回荡着哀鸣，雨丝绵密惆怅的织成一张网，网住回忆无限，网住一季秋深，我在屋檐底下细细聆听，那风中可有你的叮咛传来？幻想教堂里头那场婚礼，可是为了我们两个人而举行？

    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宋人刚刚写下，墨迹未干，就被浅浅低语的清风变成霜了，于是满天的霜枫叶，漂满了一江黄昏。 抬头是灰蒙的天空，日落西山的残阳，每看一眼，都会心上含愁。低头是满山的落叶，遍地带血的凋零，每踏一步，都会足下添情。

    罢、罢、罢！

    来是自然，去是自然，在欧阳修的残卷中，换上秋天的衣袖，坐在萧萧的风中，幻想自己是姓云的人，在羽扇纶巾中，坠落成一件白衣，染满落寞，想象自己是走失的秋声， 轻灵如白色的羽毛，在白色的羽毛上写上现代的句子：

    相信千个不是

    不是才是缘分

    和你唯有的一次相许

    雁南飞等雁北飞

    然后再在萧瑟的红叶上写上：心有一季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