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她刚从师范毕业,在一所普高教英语。学校按照新生入学时的分数,将学生组编成了三个不同层次的班级,而她所教的便是最差的平行班。
第一次上课,她让同学们挨个用英语作自我介绍。许多同学都很被动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低垂着头,一个字也不说;也有同学非常干脆地告诉她“我从来都不说英语的”她当场气的面红耳赤,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偶尔有学生羞红着脸以极其极贫乏的词汇东拼西凑的讲出一两句,但即便吞吞吐吐,语无伦次,她也还是感到欣慰不已。
刚进学校的时候就有老师告诉过她,平行班的学生基础很差,学习积极性又不高,讲得再多他们也还是不懂,付出的努力只是徒劳,不要在他们身上抱太大的希望。那时她还不信,她想着,作为一个老师怎能闲学生笨而放弃他们呢?她在心地默默的告诉自己:每个学生都是希望,就像玫瑰花花蕾一样,有的迟开、有的早开,只是花期不同,但最后开的和最早开的同样灿烂。那一刻,她对自己的教学充满了美好的憧憬。
可是,今天学生的表现让她确实吃了一惊,一丝淡淡的失望跃过她满怀希望的心扉。她不明白这些学生学了三年的英语,却不能做一个流畅的自我介绍。“难道是我的思想太天真,太信任这群学生了?”她打心底这样问自己。同事所说的那一席话又一次的在耳畔响起:“平行班都是些读不进去书的人,你就不用那么较劲儿了!”一种莫名的压力随之而来:这样一个班,我该如何教好?像同事说的那样,对他们不抱希望、应付了事?可是,这是自己所教的第一批学生啊!岂能做如此一个不负责任的老师呢?她的心中充满着疑惑与矛盾,最终,教师的责任感让她再一次对学生们抱以希望:我绝对不能误人子弟!
第二天的早自习是英语,当她走进教室的时候,同学们都到齐了。书还未发,大多数人拿的是初中的书,也有少数同学拿着自己借来的旧书。同学们大多在认认真真地读单词,也有少数同学将头扭着看她,教室虽不大,却挨挨挤挤的坐满了六十多个人。隆隆的读书声让她对这些学生有了新的认识和期望。
她在教室转了几回便出去了,过了一阵才又进来。当她再一次走进教室时,同学们的读书声依旧隆烈。在桌与桌的间隔之间寻视了一回,她再一次走向了门前。“老师!”一个柔弱的声音突然传到了她的耳畔,那声音告诉她,喊她的那个同学是那样的紧张、害怕和底气不足。她转过头,门旁第一排处正有一双晶莹透亮的眼睛在注视着她,那双眼睛里充满着期待和纯真,是那样的油黑而清澈,仿佛两颗饱满而光泽的黑葡萄。她走了过去,对着那双美丽的眼睛微笑了一下。那双黑亮的眼睛顿时显得自信了很多,刚刚的紧张与惶恐在顷刻间飞走了大半。“老师,我能问你个问题吗?”随之,一本资料书递到了老师跟前。
她拿过书,心中不由得一阵欣喜。“谁说平行班的学生学习积极性差呀?这不挺爱学习的吗?”她心里高兴地想着。那是一本高一的资料书,课还没上,没想到这个女孩就已经将一个单元的练习做完了。“您能给我解析一下这五道题吗?我想了很久也不知为什么要选那些答案。”那双清纯的眼睛满怀疑惑地看着她。
她看了一下,那是五道语法题目,其实都很简单,只要分清楚可数名词和不可数名词就能轻易地做出来,但她的学生却五道错了四道。她很和善也很细心地问那个同学:“你知道水和油是什么名词吗?”
“可数名词。”那双油亮的眼睛盯着题目说到。
“那么money呢?”她继续问道。
“也是可数名词。”那双黑的眼睛依旧凝视着书说。
“那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说water、oil、money是可数名词吗?”她有些生气,却也不好发泄出来,便仍旧将语气调到很平和的状态。
“水可以一杯一杯地量,油可以一斤一斤地称,钱可以一张一张地数,所以它们都是可数名词啊!”听了女孩这样哭笑不得的解释,她有点恼火,却又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的解释着实有点儿让她大吃一惊。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发火,不然这位女孩以后可能再也不敢问她问题了!这样想着,她的态度一下变得和善起来了语气亲切又婉转,虽然讲清那四道题目足足花了她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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