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小我六岁,但我和他却没有什么隔阂。
他叫我“双姐”我却从不叫他弟弟,即便这样,他也不觉得吃亏。只是偶尔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堵着气问我:“凭什么我老叫你姐,你却不叫我弟弟呀?”可是,我实在是叫不了“弟弟”这个词(家里的兄弟姐妹中数我最大了,平时所有的弟弟妹妹都叫我姐,我却从不叫他们弟弟妹妹)。
小时候他常常寸步不离地跟在我后面,要我讲故事给他听,可我却也是极其配合的。常常从“大灰狼吃掉了小红帽”到“大灰狼吃掉撒谎男孩的羊”不厌其烦地讲。偶尔,故事讲完了,确实想不起来再讲什么,就自己编,把表弟编到故事中,也把我自己编到故事中。很多时候,他听到一半,便又跳又笑地大叫着:“哇,你这是在说我!不行,不行!换一个!”看着他小小的身子晃来晃去的可爱劲,我却也再忍不住了,随着他一起哈哈大笑。那时的笑声常常荡漾在河畔的草地上,也回响在蝉鸣阵阵的山林间。
后来,表弟才上幼儿园,我常常把他打扮成女孩子,他也任由我去装扮。那次,我又把他装扮成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形象,正巧,他的一个同学经过,看了半天,然后大笑起来:“哦,原来是张满!你怎么变成女孩子了呢?”表弟羞得满脸通红,躲在我背后久久都不说一句话。那以后,他再也不准我将他打扮成女孩了。
上幼儿园后,表弟便不能常常跟着我了,从此他跟着外婆生活。因为在他三岁的时候,舅舅和舅妈便出外打工了。这之后的日子,他总是盼望着我去看他。每次,我去之后,表弟都会高兴得一蹦三尺高,跟着我问这问那。然而,我每个星期只有放假才能去的。为了上学,在星期天的下午又必须赶回家。表弟自然是不让我走的,每次他都形影不离地跟着我。“双姐,你光骗我,说是不走的,可是到时候还是走了!”听表弟这样说,我心里却也有些羞愧,为他的可爱,也为他可人怜爱的话语。
最难忘的是每次送表弟回家的场景,似乎那些记忆总是深秋的。那时,有着白色的芦荻,有着凄黄的野草,有着树叶枯黄的灌木。每次,我和表弟一起走过一段窄窄的山路便会路过一条弯弯的小河,过了河就可以看到林场茂密的杉树。这个林场就在他家门外,每当这时,我就会夸赞表弟是如何的勇敢,如何的胆大,为的就是让他自己一个人回家。有时,他很配合我,小小的身影奔跑在狭小的山路上,偶尔回头来向我招招手,这时我总站在那个高高的土坡上,回应他:“你快去吧,我在这里看着你呢!”于是,他奔跑得更加的欢快了。到再也看不见他的时候,我便会高声地喊着他的乳名,问他到了没有,那声音常常被对面的群山折射回来,变成一轮轮清脆的回音。这时,表弟会极其自豪地回答我:“双姐,我到了,你回去吧!”
那时,为了避开他,我常常跟他玩捉迷藏。在他等着原地不动,我去藏身的那一会儿,便偷偷地向回家的路上跑去。可是,每次我都不曾走远,在不远的路上停歇下来,看看表弟一会儿会怎么样。果然,不出五分钟,表弟到处都找不到我的时候,外婆就会告诉他:“双姐已经回去了!”接下来是表弟洪亮的哭声,那哭声清脆而响彻,这时我心里却也是极其难受的。
这以后,我再去表弟家,他就不再跟我玩儿捉迷藏的游戏。在看到我的那一刻,他是那样欣喜,然而,不出一分钟,他又会立即想到上次的事情,便问我:“双姐,你上次让我在这里等着,你自己却跑回家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是那样可爱,那表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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