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踏着季节的节拍,周而复始的唱了过来。
八月,天更高,云更淡,风更轻。高远广阔的天,轻薄飘逸的云,凉爽浸脾的风,即使在梦里,也是浴着拂面的凉风,轻轻快快,走在爽爽朗朗的晴空下。
八月,是秋的开端。在四季分明的北方,最让人惬意的季节,便是八月与九月了。夏的热情还没有褪尽,秋的清凉扑面而来。每每走在室外,便不由自由的挺直了腰身,连每个毛孔都极力做着深呼吸,争先恐后地享受清凉。走进八月,世界变得更丰富生动起来。蓝天,白云,绿野。蓝是如此纯净的蓝,白是如此单纯的白,绿却是如此层层叠叠的绿。
八月,是童年手臂间,载满快乐的小蓝筐。
儿时,对于季节的喜好,并没有明显的分界。只是知道,暖春凉秋,酷夏严冬罢了。模糊的记忆中,一个扎着马尾的小女孩,挎着小小蓝筐,跳跃在八月的田野阡陌间,为母亲给她的五只小鸭子寻找野菜。顶着红彤彤的太阳挖野菜,挥着脏兮兮的小手拌食,仰着汗浸浸的小脸看小鸭子争食,是她一天最大的乐趣。快乐延续到八月结束的前一天,一只小鸭子不幸夭折,母亲偷偷将余下四只送了人。于是,她心痛得跺着脚,抹着眼泪不依不饶,在母亲的苦苦央求之下,方才罢休。
关于八月的其它记忆,便被这泪水冲刷得浑浑沌沌,再也无法清晰地浮上来。
八月,是十九岁少女扑闪的眼眸。在青涩与成熟之间,在灵动与沉静之间,在羞涩与热烈之间,闪烁迷离。走进八月,便走进了那青青的眸子,走进了眸子深处,那汪纯净清澈的碧湖。湖中倒映着那个穿着雪白t恤,白色运动鞋,依然扎着马尾的女孩儿。两辆自行车在乡间田野的小路上哼唱着轻快地穿行。金灿灿的葵花,绿油油的稻田,红彤彤的西红柿,有风吹来,空气中随处飘荡着湿漉漉的泥土混合香气。一片荷花塘在不远处铺展开来,绿的叶,轻轻托着粉的腮,凉风暗送,荷叶轻摇,一阵娇笑声四起,惊得那荷纷纷轻颤,一瓣一瓣,引颈绽放。
八月,是一幅色彩丰富的风景画。八月的记忆底片,珍藏着一幅凝重清新,浑厚悠远,关于西藏的画卷。古朴的寺院,着红袍的僧人,湛蓝如镜的朗空,磅礴高洁的云,逶迤连绵的山,宁静深幽的湖。一望无际的绿野间,缀着星星点点淡粉、淡黄的小花儿。一阵“得儿得儿”的马蹄声传来,拔响了沉睡多年的古弦,半梦半醒之间,一支古老的康定情歌,从跑马山的上空,悠悠传唱而来那天,那云,那山,那野,如此清晰。梦里梦外,伸出纤指,轻轻抚摸,触手可及。
八月,是一幅意境高远的淡彩水墨。只需轻轻一瞥,那一抹抹鲜活的淡彩,便融入眼底,让人不自禁的停下脚步,久久地,久久地凝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