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加加速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大哥哥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样,早早起来就逃出了家门,一直到深夜才醉熏熏地被人送回家。
自此以后他天天如此,很少看得到他。
有一天,也许是他病得没力气跑出去了,在后院的空地上支了一张躺椅躺在那里懒洋洋地晒太阳。他头发很长,胡子也很旺,背也似乎比往日更弯曲了,他那无神的大眼睛看什么都是呆滞的,坐在那儿整个人就像一尊蜡像。
他在昆明的工作就这样丢掉了,老夫人看到儿子成了这样,心情非常得伤痛,原本不宽裕的家庭,这时又添了两张吃饭的嘴,越发显得拮据了。
儿子的颓废是她始料不及的,她没想到婚姻会给儿子带来这么大的变化,没想到不和谐的婚姻会让他这般潦倒,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这样子呢?她想不通,也没有个诉说的地方,这个时候国内与国外又通不了音信,她没法把家里的情况向国外的丈夫诉说。几年前还经常收到国外的一点寄款,还能知道一下他们的音信,现在不知道老爷子和两个儿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在我的记忆中从不见烧香念佛的她开始在家里的佛堂里一跪就是几个小时,这时的她是衰老最快的时期,没几天的时间里,我看到了她那花白的头发已爬满了头,皱纹也在这个时期大量地增加,她默默地承担着家里的一切,包括外人狐疑的眼光。
老夫人最恨别人聚在一起说话,只要一有人在一起说话,她就以为别人在议论她的家事因而可以喋喋不休地骂个半天,开初骂的时候大家还可以忍耐,可日子久了,大家就有点受不了了,老王家就是在她的骂声中搬出这个大院的。
那是一个阴雨绵绵的日子,刚从后院回来的老夫人,看到王家大妈在院子里和几个陌生人说话,据我知道的是他们在说一些有关她儿子王小建逃学的事,老夫人一进来,她就闭口不说话了,也许是害怕老夫人的缘故,所以一见她就什么都不说了,可越是这样,老夫人越觉得是在拿她说事,一场战争就这样爆发了。
我从没见过老夫人说事一套接一套的,她从王家搬进来说起数落了她家每年的不是,从王大娘如何毁坏她家的名声一直说到现在她家是如何地幸灾乐祸,把个王大娘说得没个回击的余地,到了最后还对王家下了逐客令。在恼怒交加的情况下,王家做出了搬出大宅院的决定,第二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王家开始了她家寓居另一条街的开始。
老王家走后,老夫人的脾气似乎好转了一点,我看老夫人是借题发挥,看得出平时她对这个房客的不满。现在只剩下另一家金姓的人家和我家在这个大院里居住了,一个月几元的租金成了他们一家人生活的来源,老夫人很记得每个月收租的日子,虽然和我母亲嘴上客气话满篇,可大家都知道没一个工作人员的家庭是多么需要这几元的生活费呀!
那个时候参加工作的人工资也不高,我母亲和父亲的工资加起来也不到100元,加之我们姐妹四人,个个都是吃长饭的时候,国家供应的粮食也不够我们吃,可她家口细,有吃不完的粮票可买,因此,我们家和她恰好形成了对接,经济和粮食的对接,我们交给她一定的钱后,换得了够我们姐妹糊口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