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入校的第一天,到车站迎候新生的是后来任舞蹈课的张老师。哪天,戴娜坐的班车到站后,她背着、拎着母亲为她准备的行李艰难地走下车时,她傻了眼,东西南北都辨不清,到处只见人头攒动。
她是第一次到省城的,父母没送她来,是她说服他们不要来的,再说当时的条件也不允许。她冷静地环顾四周,发现一些学生模样的人围成一簇一簇的。她也凑过去看,才知道是各个学校接新生的点。
就这样,她很顺利地到达了学校,也最先认识了这个教舞蹈课的张亦文老师。张老师很儒雅,也很有风度,看上去有1•78米,戴着一副眼镜,完全不像是搞舞蹈的,倒像是一个大学教授,只是年轻了一点,看上去有27—28岁,穿一身中山装使他看上去有点瀛弱。
坐车回校的路上,新生们一路上兴奋得老关不上话闸,老是问东问西,张老师好有耐性,不仅一一做答,还从多方面介绍了学校的情况。他浑厚的嗓音很有磁性,很多女同学都自然地围坐在他的周围。戴娜却远远地坐在他身后的几排,静静地听着他说的每一句话。
从后面看,戴娜觉得张老师肩膀很宽,骨架很匀称,虽然文弱但丝毫不失阳刚之气,头发黑而且很亮,笑声爽朗而且有力。张老师也不经意转过头向后面的同学巡视,往往会和她的目光碰在一起。
张老师热情地问每一个新生的专业,当听到戴娜是学花灯专业时,张老师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没问她为什么报了这样一个专业,而是问她为什么不报舞蹈专业。由于,这个问题很难一时说清楚,黛娜没有回答他的问话,他也继续询问其他同学了。
第二天后才算完全安顿下来,接下来就是办理入学手续。
就在快到黛娜办理入学手续时,张老师出现在了她的眼前。他和善地对她说道:“你应该学舞蹈,考虑一下,先不要注册,明天再注也不迟,决定了告诉我,我去找校领导说。”
女人天生就很敏感,他这样的殷勤,不建议其他同学改报专业,却偏偏一个劲地做自己的工作,他到底安什么心?加之他就是教舞蹈专业的老师呀,如果自己学舞蹈那不就会天天要和他见面呀!戴娜心中泛起了几分不安。
花灯在腾冲非常吃香,自己一家人对花灯全都情有独钟,可以说花灯伴随她成长,这是自己选择的专业,也是父亲认同的,怎么能说改就改呢?但张老师那坚定的语气,使她很犹豫。
怎么办?再征求一下父亲的意见?但腾冲距离昆明几百公里,写信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收到,打电话那更是奢望了,只好自己拿主意了。以她从小的泼辣劲,她觉得必须向张老师问清楚调换专业的原因呀!如果张老师说不清原因,她就打消这个让她左右为难的建议。
她拿定主意后,就到教务处找张老师。
这时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张老师已经回家了。情急之下,她只好找到了张老师所住的教师宿舍楼。
门开了,一个颇有姿色但很臃肿的少妇出现在她的面前。
“找那个?”一口地道的昆明腔,生硬且咄咄逼人。
问清楚后,才极不情愿地让她进门,但肥胖的身躯却挡住了大半边门。
张老师在厨房里忙碌着,听到外面的有人找,赶忙跑出来,一见是戴娜,马上笑容堆满了脸,把她请进了进去。
戴娜鼓起勇气,抬头望着他说:“张老师,您能告诉我---我转专业的原因吗?”
张老师满脸的笑容渐渐地消失了,他非常严肃而且郑重地对她说:“你知道刀美兰吗?”
“知道一点!”
“我想你会成为第二个刀美兰的,因为你很有潜力,有一种非同一般的特质,我教书这么多年,还没有见过像你这样具备优秀舞蹈演员天赋的人。”
“相信我吧!我不会看错的”
“哈哈,别自不量力了,舞蹈家是想当就可以当的吗?别做梦了,如果你能成为刀美兰,那我就能成为刘晓庆了,哈哈”
那胖女人在一旁嘲笑道。
戴娜好像一下子被人狠狠地抽了几个耳光似的,她那打小就九条牛都拉不回来的犟脾气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她瞪大眼睛逼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睁大眼睛看好了,张老师,拜托您一定帮我调换专业。”
说完后含着泪就夺门而去了。
“娜团,发什么呆?今天还开会吗?”
玲玲一阵风地跑了进来,把戴娜一下子从沉思中拉了回来。
“开,说是九点开。哟!现在9点都过了,也许又要到十点了吧?”
这时李娜和王芳也慢腾腾地走了进来,后面的马珉拿着一杯绿莹莹青翠透亮的极品绿茶紧跟在她们身后。
剧团的晨练就是这样懒散松懈,年轻人连练功服都不穿就直接进练功房了,刚吃过早点,动作都不能过大,而且练不到几分钟,就三五一群地到一边坐起聊天了,这样的“功”还有什么好练的?一个早点可以吃上一个多小时。吃完早点,喝好茶,开会的时间也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