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鸿昭君一样的女人---读《飞翔

    未见点鸿书时对她所知甚少，只知道她是榕树下雀之巢赫赫有名的“点大编”还主持一个很受欢迎的“点大夫心理门诊”我还去那门诊看过心理疾病呢，我是个习惯逆向思维的人，那时候我就想，这位“点心理医生”的心事没准比谁都多，比谁都沉呢。当时也不过是想想而已，没有机会和点鸿多交流，直到点鸿新书飞翔的姿势从湖北飞到黑龙江，书中文字才印证了我的猜测。原来点鸿是个“文学哲学与女人的组合体”（点鸿自述），还是个认定“命在自己的选择和奋斗中。”（引自点文1998，别让命运听见的女人。正是因为有了“这些致命的思考”（引自点文1997，春天里的诉说），我知道点鸿活得决不轻松，甚至痛苦到“头痛欲裂”（引自飞翔的姿势第240页第19行）。

    点鸿的游记当中，我最重视的一篇是谁来安慰你，记述的是点鸿游昭君村的感悟，点鸿在文中直抒胸臆：“这世上，有几人能真正理解姑娘的情怀，能欣赏她认命背后不羁的个性，能为她坎坷不平的一生一掬同情的泪？”这段文字使我浮想联翩，能对昭君知音若此，唯一的可能就是和昭君有深深的相通。刹那间我竟然辨认不出哪位是点鸿，哪位是昭君，从精神气质来说，点鸿就是和昭君一样的女人。对于昭君，点鸿是丝毫不吝惜笔墨的，她写到大政治家王安石在明妃曲中对昭君的记述：“一去心知便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衣。寄声欲问塞南事，只有年年鸿雁飞。”并感叹“人生失意无南北。”这段深情的记叙让我联想起点鸿的生活背景，胸怀鸿鹄之志，却蜗居偏僻乡镇，不也恰恰是一种“人生失意无南北”嘛！这句“人生失意无南北”确实好，不仅缅怀了风华绝代的昭君，也让我想到点鸿在湖北，而我在龙江，同是码字沦落人，真就是“人生失意无南北”啊！壮志难酬历来是古往今来有识之士的扼腕共痛，只是点鸿痛得尤甚，她在点题之作青鸟飞翔的时候说：“站在昭君像前，面对昭君的一生，感到自己很渺小，对生活无能为力，终将被时间埋没的悲哀在心灵深处低徊”行文至此，可谓深沉痛惋至极，似乎已难在失望中自拔，但点鸿随后掠起笔锋，给了读者一个明朗的意象：“我们能做点什么呢？我们还是抬起搜寻的目光，看看青鸟飞行在什么方向吧，我们也鼓动双翼，试着去飞翔吧，没有前世，没有来生，我们都只有今生今世。”

    在谁来安慰你的最后，点鸿说：“历史，或者诗人们，都无法安慰昭君，能够安慰她的，是她自己，在她充满着悲和苦的心灵里，我想更多地洋溢着的是她的骄傲，她是值得为自己骄傲的。”看罢这段，我不禁又产生联想，这些话不仅是说昭君，也是在说点鸿自己，是在说敢于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女人们的命运。

    这在点鸿的另一篇提到昭君的文章中也能找到佐证，点鸿在文中说：“据说和亲是昭君主动请求的，史学家总是将此附丽为一个女子为民族和平的舍生取义，谁能猜度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昭君真实的心路历程？我宁愿相信，她已经深深厌倦牢狱般的深宫生活。她只有一个很单纯的想法，就是利用一切机会，成功出逃。”昭君的“出逃”方式是出塞，点鸿对平庸生活的出逃就是写作。于是有了和出塞意义一样的“今生今世的飞翔”这种飞翔只有飞翔者自己才能体会。在为自己盛开中点鸿说：“梅想的是自己不该降低飞行的高度。”“许多人都已不能高翔，她只有自救。”不飞是苦，捆束苦，飞了更苦，逆风苦！点鸿在谁来安慰你当中遥想出塞之后的昭君“我想那张被大漠风沙和内心磨难打磨过的脸，一定不再美丽，是一种让人产生敬意的不美丽。”那用写作来精神“出塞” 的点鸿又是什么心态呢？她在为自己盛开当中描绘：”梅喜欢夜色中寂寥的长街，她的忧伤和孤绝，不是一扇窗，一盏灯，一个人包容得了的，这灯火辉煌的长街就像是一条有情有意的通道。带着思绪散漫的她走向心灵最丰富最隐秘的地方。”

    点鸿和昭君是一样的奇女子，如果时空倒转，点鸿和昭君互换，我坚信她们彼此都能做出对方所做的事情，可贵的是点鸿解读的昭君不是道学家的瞎说，而是更有女人味，更知女人心的一个今时女人对一个汉朝女人的解读。这种解读也包括现代因素及西学理论，我还注意到在飞翔的姿势这本书里，点鸿提到了劳伦斯和尼采，阅读面能开阔到这种程度，想必点鸿也阅读了大批西方女权主义的经典著作，我妄测这也是点鸿为自己盛开的思想源泉之一。

    点鸿在书中多次提到昭君，可见她对昭君用情之深，传说中昭君有落雁之美，而本名秦晓梅的点鸿给自己起名叫点鸿。一个“落雁”一个“点鸿”是纯属巧合，还是别具深意呢？不得而知，也无从得知，只给我们一个超越时空的绝美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