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大家在办公室里闲聊起来,海阔天空胡侃一番后,不知谁把话题引到了小时候。提到青涩年代,大家就有些悠然神往了,一个个眼神凄迷起来。
小时候多好呀,就像春风后枝头的小果子,青涩得让人没办法不去疼爱。有人提到了小时候放牛的事,我们大多数是从农村里出来的,小时候谁没有放过牛呀,提起来话就多多啦!
那时候我们村座落在小山脚下,对面是一座座连绵起伏的青山。两山之间形成一条山沟,一条清可见底的小河成年哗哗地淌着。这个小山沟的名字“清水溪”也因这河水清亮而得名。记得那些年,大多数农户都有一条水牛或黄牛。一到假期,牧童呼朋唤友,齐齐把牛儿赶到对面山里。山上有四季常青的松树,稀稀疏疏的矮灌木,最多的是野山茶花树,到了春天,茶树上开满了雪白的茶花,小山便穿上了炫丽的花裙,在风中更娇艳了。再矮一些的蕨草,我们称它为豆芽草,春风一来,他便迫不及待挤着头跟春风招手了,鹅黄色,嫩嫩的,最是牛儿的喜爱。
午饭后,十来个小伙伴把牛儿赶上山去,在窄窄的上山路上排成一条长蛇。前面的人扯着喉咙赶,后面的人在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牛儿赶上山里。
牛儿进了粮仓,享受着美食佳肴。牧童到了乐园,感受游戏的乐趣。年龄小的玩过家家,一人扮新娘,一人扮新郎,更小一点的扮新郎新娘成婚后的小孩子。分工玩后,大家就各自去打扮自己,取来嫩树枝弯成一个与头大小适应的圆圈,再采来鲜艳夺目的杜鹃花斜插在上面,戴在头上男孩像绿林中的好汉,女孩如千娇百媚的野花。准备好后,游戏便开始了,新郎新娘在口令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没有高堂,就对着松树跪下去。虽是玩,但场面庄重,每个人都玩得十分投入。年龄大点的围在一起玩扑克,人少时就玩争上游,人多时就玩找朋友,一圈完后,无论哪种玩法都有输家。输了的要受惩罚,围着大家圈成的圆,学狗走路,边走还得边学狗叫。有的伙伴为了让输家多叫几声“汪汪”趁输家不注意悄悄往后退把原来的圆扯得更大。如被输家发现了,就会冲上去和他打闹一番。大家又围上去取笑一次,笑声便穿林度柳飞了出去。
夏天,山下的豆荚熟了,有人提议煮毛豆吃,一提起,所有的人仿佛都闻到了豆香。于是,一拨儿回家拿锅、盐、火柴,一拨儿漫山去找干柴,一拨儿挖土灶,一拨儿下山去偷豆荚。豆荚种在山下稻田的埂上。偷豆荚的人摸下山来,找着最饱满的豆荚,蹲下来借着茂盛葱郁稻苗的遮挡,麻利地摘起来;有的躺在豆歧下舒舒服服地摘;有的闲一颗颗地摘太慢,就连着豆歧一起带上山来。等灶挖好了,拿锅的就到了。生火、打水、煮豆,树林里便窜起一股股浓浓的炊烟。过了一会儿,锅里就咕咕的响起来,还吐着白烟,大家就氤氲在淡淡的青豆香里了。
傍晚太阳下山了,树林里的光线黯淡下来,晚归的鸟雀在巢边啾啾。每到这时,牧童才分头去找着自己的牛儿,吆喝着赶下山来。于是,在暮色里,牧童哼着歌儿赶着吃饱的牛儿尽兴而去。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如在昨天,却又遥远地有些飘渺。时间就像无际的大海,而我们就是海中一叶小船,狂风叠浪把我们送到一个个陌生的海岸。有朝一日即使回想起来,也觉得晕晕的似在梦中。曾经的一切早已遥遥地跟我们招手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