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酒鬼首先跑向了马晋龙的家。他跑到了马晋龙家前的压水井旁边,见马晋龙家的大门紧闭,以为马晋龙和爷爷都还没有来,便干脆跑到村外去迎接爷爷。由于雨水声很大,而马晋龙前有个破瓦罐正叮咚叮咚的接着屋檐上泻下来的水,酒鬼没有听到屋侧的砍竹子的声音。实际上,当时马晋龙就在屋侧。
他跌跌撞撞的跑了一里多路,终于朦朦胧胧的看到前方一个土疙瘩上站着两个人。他没有猜另外一个人是谁,而以为自己的眼睛还是看什么东西都重影,故以为土疙瘩上站着的是一个人,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大喊爷爷的名字。
按后来酒鬼自己的话说,当时他的酒劲上来了,根本不知道面前的到底是不是爷爷,但是他不管这么多了,抱住腿就喊“马师傅”,顺势跪在泥水里就一个劲的磕头。昏昏糊糊中,他感觉到两只手被人扛起,心里还在纳闷,我看到的不是只有一个人么?怎么我就被扛起来了呢?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去看扛他的是谁,眼皮已经沉甸甸的抬不起来了。
等到睡了一觉,醒来又抱住椅子哭喊的时候,他感觉屁股被谁狠狠的踹了一脚,盆骨感觉到一阵刺痛,醉意才稍稍散去一些。
踹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一肚子火没有地方发的马晋龙。刚才干儿子的女朋友过来借水壶,一向爱面子的他不好意思拒绝,只好叫她自己去厨房拿,明摆着就是不乐意。可是干儿子的女朋友才不管这些,或者她没有意识到未来的公公是这样的性格,很爽快的就提走了他一个水壶。
转而又见一身酒气和雨水的酒鬼将家里弄得脏兮兮,他不踹酒鬼的屁股才怪。
“别在面前丢脸了!”马晋龙又在酒鬼的脑袋上拍了一下,拉起脸骂道。
“”是这里的方言,两个不同地方但是相同姓氏的村子互相称之为“”,意思是祖先曾是一个家共用一个门的亲人。
酒鬼收起收魂号一样的破嗓子,盯着爷爷看了半天。
“怎么了?不认识吗?画眉来的--马岳云。按辈分你应该叫他叔。”马晋龙介绍道。
酒鬼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小鸡啄米般点头:“认识!怎么会不认识呢!我是怕我的酒还没有醒,怕看花了眼呢。”
爷爷微微一笑,问道:“你刚才喝醉了,喊着什么剥皮救命,慌里慌张的像丢了魂一样。我跟我外孙刚好碰到,就把抬到这里来了。”
听了爷爷的话,酒鬼刚刚缓和的脸立即又紧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