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水起

是开始了我对一个优秀的女孩的不冷不热。

    我知道两个爱的自卑者是结合不到一起的，她是，我也是。因为她狂傲的自尊，因为我狂傲的自尊。

    很快冬天就近了尾声。那天的阳光很媚。由于中午难以入睡，所以早早地就到了教室。当然她也在。但教室里也并不只此我们两个人。她走了过来。

    “哎，给我写一首诗在上面，好做个纪念。”她把一个牛皮做包装的日记本递上我的手，含着笑说。

    我应了一声，就随便选了柳咏的那首“寒蝉凄切，对长亭晚”用很“行”的字体工整地写在上面。

    她道了声谢谢。

    我也趁此补充了一句，说：“你的字有也很漂亮啊，能不能写一首给我？”

    第二天她真的就用一张粉红色的信笺写了一首秋江送别给我，那是白居易琵琶行的另一种写法。

    凄凄切切的诗，多少有点伤感。

    其实我在选柳咏的诗时全然没有在意这些的，只不过是觉得他写得好，有韵味，有写在日记本上的价值。我不知道她的秋江送别是不是也和我一样的无心呢？我没有去问她，因为我不敢再勾起她的“离别”情思。就这样，秋江送别就成了我猜不透的一个谜。是为分离？抑或痛苦？

    但她好象天生就不是为自寻烦恼而来的，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自信，以前一样的乐观。她真的不同于其他的女孩。我记得她曾跟我说过，如果地球上只剩下一个人时，那个人肯定就是她。

    我时常笑她说，地球上永远也不会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的。而每每此时她就会挥动小拳头狠狠地向我打来。

    有时她也会流露出一丝的忧伤，她在她的桌子上贴上她的一句座右铭：“眼睛因流过泪而愈加空明”她写这句话时已经是高三下学期的事情了。

    因为老师担心我们紧张但却毫无目的地学习，所以就叫我们把各自的座右铭贴在桌子上时时提醒自己。

    我也写了，义务性地写了一句：“戏剧可以彩排，人生不可重来。”大概老师觉得好就把它抄在黑板的眉头上。

    她说其实我们都很明白的。

    我点头默许，因为我知道我在彩排着我的人生。

    大概因为是高三的缘故，既频又烦的考试一个接一个。但作为期中的大考还是在我们的感觉中来了。结果我在班级的成绩几乎倒数。

    考完试的那天下午，老师容许我们休息半天。我很腼腆地约了她到我们曾经踏雪的地方，但我感觉唯一不同的只能是季节了。时令大概已经夏初春末，因为花池里的花草都在蔓延着她们的狂野。

    她没有多少的欣喜，只是用平淡的语气回忆了她的童年。

    自从那以后，时间也就像是她的语调那样平平淡淡地老去了，在那些老去的时间里，日子几乎一平如水：吃饭，学习，考试，睡觉。一直到七月一号。

    高考时，我们被分在同一个考场，我是16号，她是20号。而且我们坐在了同一排。用她的话说，我们是前生定的后生缘。

    考前的那天下午，由于在另一个学校考试的同学都去确认自己的考场了，在本校的考生也都各自离去了。只留我一个人趴在阳台上看着空空校园里的风景。心里也说不上有什么紧张和空虚，只是平平淡淡。

    一切都在平静中，在平静中她平平静静地来了，显然，她对我的存在有些惊讶。

    “咦，怎么没走啊。”

    我回过头来只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装作老朋友似的和她聊了起来。但话题也都近乎是她的，我近乎是附和着的。

    时间在我们的聊天中过得很快。想着眼前这空空荡荡的校园，空空荡荡的教室，因为她的眉毛，因为她的眼睛，我突然想要强烈地拥住她。但只因她的唇，只因她的笑，我没有勇气那样做。

    在下面考试的那两天里，每一场考试我们都好象是约定了似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到达校门口，然后一起去领“准考证”一起进考场。

    在开考第一场的时候，她塞给我一瓶“绿茶”嘱咐我好好地考。但我们还是没有太多的言语，都只默默地在人群里等待着开门进考场的时刻。

    至于那瓶“绿茶”我没有舍得打开，就像舍不得开启心中积久的情结一样。我怕那是苦酒，我怕那解开的情结就永远不会在交叉、在纠缠。

    考完了试后，学校的广播站里就传来了许美静感伤的嗓音和用微微颤抖的热情演唱的阳光总在风雨后

    她至纯至美地唱着：“珍惜所有的感动，每一份希望在你手中。”

    我哽咽了。泪水在我的眼中打转。

    她走了。似乎刹那间拥挤的人流都在校园里消失了，又剩下空空荡荡的校园。

    黄昏的夕阳夹杂着尘土的苦涩，夹杂着考完后的欢愉雀跃和人走后的戚戚惨惨。

    但很快，焦急和紧张就把我们带到了填志愿的那天。

    那天她穿得很漂亮，很迷人，甚至说是很性感：一件紫黄色的t恤，一条蓝黑色的牛仔裙。还有隐隐的香水味。她的迷人不亚于我爱恋她时的迷人。

    至于她的梦想是做一名白衣使者，所以就填了徐州的一所医科学校。

    于是我们就这样分道扬镳了。整整的一个假期我都没有给她去过一个电话，没有发一个e-mail。就这样一个人过着我的时间。

    八月的某一天，我收到了一个包裹，是一个音乐盒，上面写着一句话：

    “其实很简单，如果一切都结束的话。”

    我想是的吧，结束了就是很简单。

    但我床头的她的那张雪白的照片上还有“海角天涯长相忆”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