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场梦里,忆起一场“爱情”
百般回忆里,你的样子永不磨灭。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深深地存在我的脑海里,乃至占据整个心房。
那么,现在的你,还在不在?
还爱不爱我?
温柔的梦境
小艺,昨夜我失眠了,后来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睡过去的。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你就毫无征兆地闯进我的梦里。梦中的你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一直对我微笑。
——你还是像多年以前一样,一点儿也没有改变。
梦总是像幻觉一般,模模糊糊地让人分不清楚它曾经是不是真实的存在过。
待我醒来,天已经亮了。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你,是另一个男人。他碰巧从厨房走过来,发现我已经醒了,于是就叫我起床,因为他已经把早餐都做好了。
这个体贴入微的男人是我的未婚夫。他看到我穿着睡衣裹着被子盘腿坐在双人床上,便探过头来问我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他那么了解我,像你一样,一眼就能读懂我的心思。
我跟他说没有,显然我撒谎了。
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他知道你的存在。或者,我是真的爱他,才不愿让他知道我的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昨晚的梦我已经忘的差不多了,但记得特别清楚的场景就是你一直对我笑。虽然你不说话,但我知道你是想告诉我,一定要幸福。
当我的未婚夫转身走出卧室的时候,我仿佛听见你对我说——丫头,记住,一定要幸福!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眼泪毫无防备地顺着脸颊两腮流下来。我把头埋进被子里,喊出了你的名字。
你大概已经猜到了我这个月底就要结婚了,所以你才趁我在毫无防备的时候,闯进我的梦里吧。
我在被子里把眼泪抹干,对着卧室外面的未婚夫喊:“喂,勇子,我再睡会儿,你先吃吧。”
勇子没有回答我,他也像你一样不爱说话,但我知道他不回答就是答应了。我了解他,勇子从追我,到和我恋爱,再到现在同居准备月底的婚礼,这一切顺理成章除了我们真的深爱着对方之外,多多少少还是有他时刻为我着想,顺着我、迁就我的原因在里头。
为了这个梦不那么快从我的记忆里越愈模糊地溜走,我决定再次闭上眼睛睡过去。为的就是,你再次进入我的梦里,陪我说说话,哪怕只有那么一句话,我也会感到心安理得。
可是,等我闭上眼睛,你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我的梦里了。为此,我苦恼,我抓着长长的黑发,我转辗反侧,我把被子踢开又盖上,我像个小孩子一样淘气,你为什么没有出现,你为什么就这样一句话不留地从我的梦里消失了?
没有人安慰我,我失去理智地再次流下了眼泪。这个时候,我忘记了今天是我和勇子拍婚纱照的日子。待我平静下来,均匀地呼吸着有些浑浊的空气,沿着深扎在脑海里的记忆寻找着你的足迹。
虽然你没有说话,或者但在我心里,你给予了我一个温柔的梦境。
——我知道,你还没有离开我,这个温柔的梦还没有结束。
那年的我们
小艺,现在我二十六了,这些年我走走停停、寻寻觅觅地穿梭在各个大城市,遇见很多的人,看过很多的风景,那些让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人,那些与我擦肩而过或者一笑而过的人,那些关心我照顾我的人,那些根本不把我当回事的人,统统都出现在我成长之后变得成熟的时候。
——但惟独你,活在我的年少里。
我们是从小的青梅竹马,我们生活的小镇不算富裕,不算发达但这些有关于生活的点点滴滴好像都与我们无关。
我们小镇后山上有一条长长的铁轨,常常能听到火车穿过时鸣笛的声音。
小时候我们很好奇,火车到底长着什么样子。这种好奇心促使我们有一种无论怎样都要看一回火车的欲望。但是我们家教都是非常严厉的。父母们不允许我们去后山上玩,他们都害怕自家的孩子贪玩出事故。
某一年春天,新学期开学还不到一个月,小镇后山就发生了令整个小镇的人震惊的事情。
那天旁晚放学,我们在半路上遇见了我爸爸和你爸爸。当时,他俩脸上的表情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惶恐、担心和害怕。但在看到我们的那一刻,他们心里的石头就好像在瞬间落下去了,如释重负。
回到家里,父母告诫我们好好呆在家里看书、写作业,千万不能出去玩。
几天后,我们才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五个与我们年龄相差不远的孩子由于贪玩,爬过后山在火车铁轨上追赶打闹。碰巧听到远方火车鸣笛声的时候,五个孩子一一躺着身子,将耳朵附在铁轨上,火车离他们越来越近,他们就越来越兴奋。他们都不知道危险正在一步步向他们逼近。那个时候恰好李家庄的李胖子在后山农作。看到几个孩子趴在铁轨边上,李胖子赶紧丢下手上的农具,疾驰地跑了过了,边跑还边喊“孩子们,快跑啊,快跑啊,危险!”可当时火车鸣笛的声音完全盖过了李胖子的声音,孩子们又怎么能够听见。等李胖子赶到的时候,似乎已经来不及了,李胖子张开双手只把其中三个孩子拉了回来,其他两个都丢了性命。
那两个不幸的孩子的血溅在李胖子和获救的三个孩子身上,孩子们都哭了。他们似乎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仿佛生命就像一阵风,一吹而过,就什么也没有留下。
当我和你知道这件事以后,从此就对后山产生了恐惧的心理。我们再也不敢幻想着去后山了。几乎小镇所有的孩子都和我们一样吧。
——那一年我们八岁,懵懂无知又对这个世界充满期待的年纪。
美丽的午后
小艺,回忆总让我们陷入一种无尽的沉思。如果那一年我们也跟着去了后山,我们也因为好奇和贪玩躺下身去“轻吻”铁轨,那么我们会不会被世界带走,带到另一个荒无人烟的世界里去?
那个时候,我也总喜欢这样去幻想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我的父母隔三差五地吵架,而你的父母常年不吵一次架,和和睦睦相敬如宾地生活在一起。比如为什么我努力用功念书考试就是考不好,而你平时不怎么学习考试照样拿高分。又比如为什么我背负着那么多不开心不快乐的事情,而你成天无忧无虑,在你父母心中永远是听话、懂事、乖巧的小孩。
——从那时起,我就懂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人生,每个人都在生活中等待着、徘徊着并挣扎着。
十六岁那年,我们考上了镇里的一所高中。高中一开始我的学习就不好,每次考试都考的特别砸,回到家从来没有向我父母汇报过成绩,那些考卷在发下来的时候就被我撕毁或揉成一团,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扬起就立刻扔进垃圾桶,心里荡然无存地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每次放学回家,看到我闷闷不乐,你总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一句话也不说。看到我也不说话,你就会扯我的衣领。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要我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统统告诉你。
——你是那些地了解我,关心我,在乎我。
小艺,你不知道,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觉得我们相差的太远了。
有时候,我真的很想离开这个世界。在这里,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废物。像我这样活着,你说还有什么意义,还有什么值得活下去的意义?
清明放假,大人们都去踏青了,你来我家找我,用力地敲着我家的大门。我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给你开门。
你一见到我,你的表情告诉我,想对我说,这大白天的还睡什么觉啊!
我告诉你,我在家没事干,作业不会做,除了睡觉我还能干嘛。没等我反应过来,你就拉着我的手,往外跑了。
我没有想到你会带我去后山,我没有想到你为了给我拍照,偷了你叔叔在城里带回来的照相机。你叔叔是城里的教书先生,那时候有一台普通照相机已经是值得炫耀的事情了。但我知道你不是在向我炫耀,你只是单纯着想给我拍照,想让我开心。
我们越过后山,彼此静默地一前一后走在铁轨上,我们也时不时地望向远方,因为我们也害怕火车驶过来,毫不留情地带走我们的生命。
我走在前面,看着脚下,双手张开保持身体平衡,摇摇晃晃地一步步踩着铁轨往前走。我对你说“小艺,如果哪一天,我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幼稚的问你。你一把抓着我的手,我的脚顺势踩空了落在铁轨之外。我转过头去看你,你的眼神里透露出一股从未有过的悲凉。
——我知道你生气了,这个问题一下子刺痛了你最脆弱的心脏。
“好啦,好啦,我不说这样没心没肺的话了。”我向你道歉。你拿着相机,要给我拍照吗,我跑远笔直地站在铁轨上,你扬起左手示意了一下,三秒钟之后你按下了确认键。
那天午后,我们拍了很多照片。但没有一张是我们合影的。
这是一个在春暖花开之际,最美好的午后。
——我想这一生,再也不会有这样的午后了。
身世的真相
小艺,倘若回忆到这里就此结束的话,也许现在我也不会想起你。或者,我会把你当作我人生中的过客一般,在不经意间就将你忘得一干二净。可是,你并没有就此在我的记忆里消失,只要一想起你,想起你不说话的样子,想起你微笑的样子,我就会有一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高二那年初春,雨水天气在小镇上演着空前绝后的侵袭,好像永远停不下来。天气还没有回暖,大地还笼罩着冬天的气息。清晨时分,雾气升腾,将小镇笼罩成一种梦境般的场景,好不浪漫。
——我讨厌这样的气候,它让我看不见前路,看不见黎明,看不见太阳升起的方向。
我爸每天旁晚醉熏熏地回到家,跌跌撞撞地在厕所里大口大口地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天天喝酒,每次回到家就和妈妈大吵大闹。我真不明白他们成天吵架到底有什么意思。他们这样当初为什么要结婚,又为什么要生下我。我感觉在这个世界上,我就是多余的,我找不到人生的乐趣,我也看不到未来。我不是没有想过,与其这样毫无意义地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还记得某个深夜,父亲依旧死性不改地跌跌撞撞地回到家。一进家门,就听见我爸妈的争吵声。这时,我穿着睡衣走出房间。
“好啊,张国华,你现在不但喝酒,还天天去赌钱,你这样还要不要这个家啊!”我妈明显有些激动。
“你管不着,去睡你的觉吧。”我爸说话的时候,浑浑噩噩地摇着头。
“现在你喝酒我不管,赌钱我也可以不管,为什么你连家里的存折都被你翻走了,你还有没有良心啊!”我妈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恨和无奈。
我实在不愿看到我爸这个样子,我也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要这样,好像无论跟他说什么,他就摆着这样一副死性不改的样子。待他们都平静下来,我说了一句:“爸以后别喝那么多酒,也不要赌了,这样对身体不好。”说着说着,我就哭了。
我爸似乎丝毫不在意我说的话,还变本加厉里地冲着站在房门边上的我吼道:“张小檬,你你看看你的学习,你班主任都打了几次电话给我了,我现在都不敢接了,你不要脸,我我还要脸呢!”他一边说着,一边眨着眼睛,酒精麻痹了他,让他陷进一种怒气冲天的情绪,瞬间从我妈身上向我转移,好像只要他把那些话说出来,心里的疙瘩就会瓦解,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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