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驾、到!”内监的高呼传来。
“这么快?”羽鸢低喃,却连最近的如萱也没有听到。放下手中的汤匙,羽鸢收裾起身。
“陛下不是去流萤殿了吗?怎么了?”元君耀的脸色很不好,带着怒容。“下去吧。”羽鸢挥退了所有宫人。“是不是淑妃说什么话让您不快了?其实淑妃就是心直口快,但是没什么恶意……”
“今晚就宿在凤至殿,命人去准备浴池吧。”元君耀的脸色还是很不好。
“陛下这不可,臣妾服丧三月的。”她义正言辞。“淑妃说话不注意,明日我一定提点她。现在时候也不早了,陛下不如、不如移步华云殿吧,您似乎已经很久没去了。”羽鸢叹。
“可是……”
“行了,陛下想说什么我都猜到了,但这毕竟是您的孩子,不是大皇子便是长公主,身份尊贵无比。”
孩子,绝对是两人之间最大的心结,元君耀一直避免在羽鸢面前提及这个词,甚至是想起,都是一阵心痛,就是自己的手!
“啊!”仿佛闭起眼来,她的惨呼就会在耳边响起。那时,羽鸢挣扎着爬到他身边,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拽住他的衣角,“求你,救救他!”可是他却无动于衷,冷笑着。失去意识之前,羽鸢还在重复这哀求:“求……求你……”
“对不起,对不起!”他很大力的将羽鸢抱住,想要把她融进自己的身体一般,“对不起……”元君耀一直低喃着这三个字,直到羽鸢用手抚上他的唇,让他再无法开口。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我很累,不想再纠葛那些无意义的事了。”羽鸢垂首。
元君耀走后,她背过身,强忍了很久的泪水簌簌的落下,宛如坠泪成珠。好像那阵让人毛骨悚然的温热感又从小腹蹿了上了,明明安好着,可是却觉得铭心刻骨的痛,什么东西,正在流失。那种感觉,她永远都无法忘却,那段痛苦的记忆,无论如何也无法被抹掉,真的,好痛!
她咬住嘴唇,拼命的想要驱散这根本就不存在的痛楚……
这种切肤之痛,你永远也无法体会。
……
夜晚的华云殿被烛火宫灯映照的亮如白昼。
听宫人说元君耀今晚在凤至殿用了晚膳,又摆驾流萤殿,看样子便是歇在淑妃那里了,兰瑛有些小小的沮丧。虽然运筹帷幄,正在将阴谋慢慢的埋下,可是眼前的失势,还是让她的心揪着。
眼下的华云殿,似乎成了一个讽刺的存在。仅次于凤至殿的宫室,金碧辉煌,美轮美奂,如今住在里面的不是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却是她这个身份尴尬的更衣!
“娘娘,该服药了。”
“恩。”捏紧的手指稍稍松开了些,脸上涌起的恶毒与阴狠收敛了。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孩子,有了他,呵呵,呵呵呵呵!每日的安胎药,都是专人煎的,呈上来之后,要由她的贴身宫婢用银针试过了才会服用。
“陛、下、驾、到!”
“什么?”她惊讶得几乎要从榻上跳起来,陛下,到华云殿了?
“小主、这……”
“我肚子有些痛,这几天也一直心神不宁,知道么!”她压低声音道。
宫婢见兰更衣面色如常,语调也没什么波澜,她立刻心领神会。“奴婢知道了。”
“娘娘,您怎么样?要不要传御医?”在元君耀走进来的时候,她正巧说道,时候拿捏得是恰到好处。
“没事,不过是,你快去迎接陛下,我实在是起不来,哎呀……”
“你怎么了?”纵使心中万般无奈与不喜,但一听到是关于孩子的,还是急急的走了过去,来到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