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平生第一次
站在一个人的脚下
也是我第一次感觉
没有一个人高
我为您的身躯自豪
我的顶礼膜拜
您不清白你洁白
您挥起洁白的手
袖口里抖落一阕沁园春
我和您一样
是个男人
在所有的男人面前
我不比谁渺小
我也能挥起手
挥起2005年胶东威海的暴风雪
您屹立着
遍地都是雪花词
在长春
我找到了做诗人的感觉
象一片雪花找到了大地的感觉
写给一个乞丐*
你跪在雪地上
你举起战抖的黑手
在你的不远处
就是一尊屹立者的塑像
在长春,在红旗街62路车站点
一个老乞丐举起的破瓷碗里
冷落着几片雪花
而不是雪花银
车流和人流
寒流般
从你身体里掠过
我不忍心夹在寒流里
我将攒在手心里一枚硬币
轻轻抛在你的破碗里
你睁开眼
哆嗦着发紫的嘴唇
62路车来了
在上车的刹那间
我回头看了看那尊塑像
是谁让已经站起来的中国人
又开始次第下跪
写在大连到烟台的轮船上*
很多人都在呕吐
从卫生间到洗刷间
从坐席仓到卧铺仓
从地板到甲板
呕吐者呕吐着饭食和苦水
痛苦的声音
象犯下了某种罪孽
你们偷吃过什么
是苦果还是恶果还是禁果
我在思索这样的问题
航程里的呕吐是不是罪恶的流露
我没有呕吐
不是因为我的名字叫节衣缩食者
不是因为我没偷吃禁果
也不是因为我比谁清白
只是因为再大的风浪拯救不了我的心
我的心是一颗含珠的蚌
在最深的海底
忍受着蹂躏
2005。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