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利明老板可有点急了,顾不上脸上青于血迹,直拉着单勇:“别走,兄弟,你他们要再来找事,你们都要不在,我可怎么办?”
单勇几人同时笑了,他回头笑着问:“那你想不想彻底解决?”
“想啊,咱都正正经经生意人,谁愿意摊上这烂事。”王利明苦着脸道。
“那你应该从根上解决?”
“什么意思?”
“谁找人办的这事,难道你不知道?”
“驴肉香的呗,他用量大,又没签保价供应合同,没货急了,不敢欺负你们,欺负到我头上了呗。”
“那就对了啊,你得找他彻底解决呀?”
“咋解决?那大的店我可惹不起。”
王利明愣着,要擦脸上的血时,却被单勇一把拉住袖子,笑着道:“做生意都怕麻烦,更怕摊上这烂事,你害怕,难道他就不怕我觉得,就您现在这样子,站到驴肉香门口振臂一呼,把他们嘴脸让同行都知道怎么样?有涉黑背景,以后谁还跟他做生意,他想挣钱,不赔都不错了。敢不敢?你要敢,我通知养殖的屠宰的同行,大家都声讨他去。”
“我行不行呀?别人家回头收拾我啊。”王利明胆怯了。
“人都打了,反正都要收拾你,伸头缩刀都逑是一刀,不痛快死就是窝囊死,怕前怕后,能干成什么?”单勇瞪着眼道,这话却是惹得根娃和大彪暗笑了,是帮王老板,其实拉了个垫背的,谁帮谁还不一定呢,这么个小心小胆的养驴户,愣是被单勇教唆得快要恶从胆边生了。
怕也是受辱气急了,王利明想了想,刚要咬牙切齿答应,却不料关键时候又泄气了,苦着脸道:“不行啊,你们史家村土匪多,我就一家老小,腰直不硬呀?光我站那儿,没人撑腰,别被人保安再揍一顿扔街上可丢大人了。”
“哦,你担心这个呀,史家村几千匪爷和你共进退不但我陪着你,还有很多人陪着你,保证你安全。”单勇道,一听担心这个,倒不是什么担心了,现在手里有的是人。
“你还有人?”王利明惊讶了,刚刚走了就有**十人,敢情还有。
“有,有很多人,现在所有的养殖户、屠宰户快归拢到一家人了,别一个驴肉香,就是把市里饭店全堵上,全断他们货,也漏不了几家,咱们同行如果不同进退,那落单可就要被欺负了,怎么样?拍翻他***,看以后那个大店还敢仗势欺人。”单勇沉声道。这当会儿,王利明老板的雄心被激起来了,恨恨唾了口带血的唾沫骂了句:
“干就干,干翻他***,以后驴肉一斤也不卖给他,赔死他们。”
电话铃声在铃铃响着,响在屠宰场的案边、响在农贸市场的摊边、响在潞州大大小小各饲棚边,东明王利明老板被驴肉香打伤,要去声讨的消息疯传开了,起来也算是此行中的名人,既然有名人效应在内,那八卦的速度自然传得快了,先是被打伤。后来传成被打成重伤,再后来传成被打成生活不能自理,家属要讨公道,再后来凶了,传来人被驴肉香雇黑涩会打死了,家属抬着死人去不一定冲公道,就冲着热闹也得看看不是,再怎么也是同行熟人呢。
于是乎这个通知的效果让人瞠目结舌了,屠宰场的老板,扔下大件驴肉的小刀手,提前收摊的二道贩、再加上吃驴肉这行饭的同仁,在快中午的时间,向着同一个目的地奔去了:
英雄东路,驴肉香火锅城。
进场的一队看着也确实让人扼腕叹息不已,王利明老板一脸血色没擦,两边脸肿得不一般高,胳膊上还吊了个绷带,身上更是带着血迹几处,从英雄路口步行进去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二百人,几百米的街道走过,挟裹的看热闹人群差不多多了一倍,等站到驴肉香火锅门口时,正是十一时一刻,周边的人都翻了几倍不止了。
今儿这生意,不用做了。门口恭立的人早被吓得回店里汇报去了,正值多事之秋,服务员也学乖,但凡有事,抢着往后院跑,站了不多会,单勇看看挤近前来的有不少自己贩驴肉时候见过的熟面孔,眼色示意着王利明话,这王老板怒气冲冲地站到了驴肉香的台阶上,旧恨新仇憋得抹了把泪,挥着拳头大喊着:
“老少爷们,今天大家给我做个见证,你们是不是好奇我成这样了,我告诉大家,是这家老板雇人把我打成这样了,打人的现在被关在东明派出所,他们为什么打我?不为别的,就因为想低价收购我手里的驴,我们养殖户一把汗一把屎尿七个月才能养头种驹容易吗?他们连成本都不给够就想牵走,不给他,他就找人打我,还要灭了我全家老少爷们给评个公道,这是他妈人干的事吗?”
“不是”成百人在挥着拳头起哄。
“老子告诉他们了,不给,打死也不给,老子不但养驴,而且属驴,谁欺负我,我就跟他犟到底。”王老板火了,都忘了挂绷带扮受伤的手,直接挥起来了。只不过下面人潮涌动,前后街道加停车场都挤满声援的同行和围观的人,谁也没注意这个穿帮。单勇在前排挥手喊着:“好,得好,跟他们犟到底。”
“好,得好,跟他们犟到底。”更多的人喊起来了。
接下来是控诉被打经过,看来准备充分,不但有喊话器了,还加上文字资料了,歪歪扭扭来了个急就章,复印了几百张,早被发放一空了,一看有人这么欺负人,养驴的、宰驴的都怕是义愤填膺了,听着王老板的控诉,讨论着这些大户平素就不招人待见的作为,直有恨不得砸逑它破店的冲动了。
谁也没注意到,这条街缓缓被堵上了,几辆旅游大巴满载客人准备到尝尝名闻瑕迩的上党驴肉时,倒先观瞻了一番闻名天下的上党刁民。
等了好长时间,驶不进去,掉头走了
李玫莲也到场了,不过车根本没开到驴肉香,在路口外就被堵上了,找了个商场放开视线,一条街以驴肉香为中心,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勉强能过人过自行车而已,这场面把李玫莲笑得伏在窗口,半晌直不起腰来,她猜到单勇不会让驴肉香经营下去,可也没想到,是这种极端有有效的办法,来这么多人,唾沫星子都能把驴肉香淹了。
陶芊鹤也到场了,甚至于他挤到了离店门口不远的地方,异样地看着空无一人的店面和名面挤攘的人群,她简直不敢认了,不敢相信父亲苦心经营的店面成了这个样子,有人给了他一张传单,她看了看,除了叹气,还是叹气,已经不是陶家的店了,这心却是操得多余了。看了这场闹剧良久,她在人群中看到了单勇,看到了掌握着现场气氛的单勇,他挥手,就有人跟着干,他喊,就有人跟着鼓噪,整个节奏全把握在以他为中心的一小撮人手里。
同样是叹气,她默默地挤出了人群,上了停在路口很远的车,面色阴郁的父亲坐在副驾上等着,陶芊鹤一言不发,把传单递给父亲,驾着车往下倒,老陶看了几眼,从车窗上扔出去了,淡淡地评价道:“隔行如隔山呀,小廉怎么敢玩这个,这是用他的短处去比人家的长处去了,不吃亏才怪。”
那自然是,陶芊鹤想起了第一面男友就被劫持,那时候让她心悸的单勇,从市井混迹起来的,怕是要比普通人更懂怎么用拳头服人,只是让她有点心疼地道着:“再这么下去,这个店要毁了。”
“迟早要毁的,就没有单勇也会毁的老廉太贪了,挤兑走我手里的股份不,还想打你舅舅的主意,我估计他连你方叔手里的也不放过,这几家股东联系是息息相关的,他想一家独吞,怕是孤掌难鸣呀。”陶成章又道着,那件事看得透彻,否则也不会扔出去求个心安,只是现在心仍然没安,越来越多事压迫着他,让他越觉得忧心重重。
“爸,您他会怎么样?”陶芊鹤担心的道,一直看不透单勇,直到现在为止仍然如此,她觉得单勇一定敢胡来,而且她觉得就即便自己和他有过那么一段情愫,也拦不住他。
“不知道,他从不按规矩出牌,不过我想,结果出来的时间不会很久了。”陶成章黯黯地道了句,闭上了眼睛,此时,他宁愿当时没有加入到这个行列,没有后来的驴肉香。
好多心怀叵测的人都来了,该来的都来了,就警察没来,直闹腾到午时市公安局才珊珊来了几位,看现场群众手里没操家伙,这才舒了口气,之后又派出东明派出所的所长和指导员到场,把情况一,向王老板保证严肃处理,边劝退、边控诉,警民倒是没冲突,反而很和谐,之后警方反而进店找负责人,要他们出来澄清一下,以免事端扩大,不料被告知,老板吓得早从后门跑了
准确地是从出运垃圾的后门跑的,连车也没开,徒步跑了一公里到街外才拦了辆出租车,刚准备打电话通知父亲,却不料接到了白宏军的电话,电话里急促地爆了让廉捷更头大的消息:网上传出枪击视频来了,万一给人肉出来,那可要坏事
这一惊,把廉捷吓得差点虚脱了,等拔弄着手机上网搜索着,没费多大劲,搜到了所谓“豪车追杀面的司机,疑是官富二代”标题的视频新闻,一下子颓然闭着眼睛,直骂那几个草包,千叮万嘱,还是被人揪住小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