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开枪的留在潞州,他们今天晚上肯定要走。”
“你咋知道的?不是报案了,万一警察提前抓了咋办?”
“正因为我报案了,所以他们一定会走。敢撞车开枪的人。自然没把警察放在眼里。和廉家有关联的,不会是简单的地痞流氓。”
“呵呵,有道理。那怎么堵?”
“堵到高速路口,三个高速路口,肯定是其中之一,我从事发地来有一个小时了,现在八点四十分,我已经约了几个人等在路口了,他们人不多,堵不了多久,我需要人。”
“多少人?”
“越多越好。”
单勇端着碗,喝干了汤,重重地把碗磕在桌上,两眼平静得可怕,相视间,史保全想到了折腾秦军虎那一夜,也是这种平静的眼神。
十分钟后,根娃、大彪、老柱身后跟了黑压压的一群,一如当年村村械斗、庄庄抢粮一样,呼哨着攀上拖拉机、四轮三轮车,浩荡地走了,此时史保全还没有下村长令,不过他知道自己下不下都一样,大姓村从来都是一人吃亏,全村帮忙,而单勇,早被村里人看作一份子了
“基本情况就这样,本来我准备按程序交由县局处理,不过录像里看到刘二仑也在场,我倒不敢推给县局了,怕打草惊蛇,他是樊五义的左右手,一般情况下樊五义不会把他派出去干什么事的,除非是大事。”
赵家成点了支烟,猛吸了一口,录像里看到了这个人是刑侦支队的熟人,支队长冯国应也过问过,没想到在个不经意的时候又冒出你的面前了,冯支队长笨拙地动动不太常玩的鼠标,图像很清晰,刘二仑旁边的一位正支枪瞄准,这现行被逮得,可比实物证据有震憾力多了,而且这东西据是受害者留下的,实在让冯国应也有点意外了,同样点了支烟,边点边问着:“受害人呢?”
“吓跑了,遇上这种事,谁还敢呆着。”赵家成不动声色撒了个谎。
“嗯。”冯支队长点点头,没有怀疑,普通老百姓你遇上这种事,怕是躲还来不及呢。他又问着:“其他人的身份呢?”
“不清楚。”
“那现在除了咱们队里,有几个人知道。”
“除了受害人,还没有。”
“嗯,做得对。”
冯支队长同样不动声色地道着,放下鼠标,挟着烟靠到了椅子上,眼睛的余光看着画面上剔出来的几辆车,那车他认识,都是百把十万的品种,如果改装过还不止这个价格,开的是豪车、领的是涉黑打手,不必动用警察的职业敏感对这些人的来路也能猜个七七八八,更何况樊五义几次出事都被人保走,本身就能明问题。
“做得很对。”冯国应支队长想了想,又强调了一句,自己亲手提拔起来的手下看来还是和自己贴心,有不确定的事马上就来汇报请示,比下面这些胡作非为的强了可不止一倍,他手挟着烟道着:“把问题扼杀在萌芽中,把我们至于主动位置,这样做就对了,现在的环境呀,想保密难啦,动不动就给你捅得满城风雨,有损我们警队的形象和谐和稳定才大局呀,没有这个大局,其他都是空中楼阁家成,你,这事得怎么办法?”
惯常的上下级之间的讨论。其实领导只要着“和谐和稳定才是大局”这一句,已经暗示出该怎么办了,那意思是就不管怎么办,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办,毕竟这事只控制在小范围内,要是放大了而没有处理结果,岂不是给自己抹黑?赵家成斟酌着道:“当务之急先查清这些人的身份,如果这几个不安定因素还在潞州,那得尽快解决,否则引发其他事端就不好了。毕竟他们手上都持着枪当然,不管怎么查。行动越保密越好,以免引起市民不必要的恐慌。”
“嗯。就这么办你带外勤到交通监控上反查一下,看这些人的下落是不是在潞州,在查实身份前,暂时不要轻举妄动,这东西,先放这我这儿。我组织一下,向市局领导请示再做决定。”冯支队长安排着,赵家成知趣地起身,回头稍有不舍地看到那个硬盘监控一眼,不过没敢提异议,转身出了支队长办。
在这个地方,晚上永远比白天忙,冯支队长掐了烟,踱步到了窗口位置。看了看支队大院,像是心里有什么悬而未决,晚上得到赵家成的汇报匆匆赶来了,却不料看见到的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东西,或者让他惊讶并不是枪案,而是和其中某个人的牵扯,是不是会牵动黑幕,是不是会对头上的乌纱造成什么影响,是不是会引发其他事件,都让他一时难以定论。
当然,稳定和和谐才是大局,谁不想在稳稳定定中拿钱、在和和谐谐中升迁?这些不和谐而且有碍稳定的事,必须予以根除。
一念至此,他终于做了决定,开着办公桌的ch抽屉,拿了一个压在文件底的手机,开机,等待了好一会儿斟酌语气,拔通了号码,是个女人接的,问找谁,冯支队长随意地道着:“找会长。”
“喂,我是老五,兄弟你可有日子没来了啊。”对方的话音来了,中年男,两人兄弟相称,话里听不出身份。
“老五,你又不消停了是不是?”冯支队长随意地道。
“哪里话呀,我现在门都少出,走路上蚂蚁都不愿意踩死。”对方调侃着。
“是吗?那好像今天有人在野外开枪,不是打蚂蚁吧?”冯国应也调侃了一句。
效果出来了,对方沉默了片刻,不用问,冯国应知道这货参与了。他也不吭声,在斟酌si利和公权,到那个平衡点上才合适,对于双方都合适,笑着道:“别看着我们闲下了,就找麻烦啊,特别是你手下那些个有案底的,拉出来现眼,都被录带子里了,好看呀?”
咂吧嘴声音,捅到点子上了,对方终于打破沉默了,直接道着:“冯老弟,明人不暗话,是我替别人办了点事,没办好。我要能知道这个麻烦在哪儿,一定拖出潞州解决,不给您找麻烦。”
“老五,你这是把我当成土匪呀?能这么解决么?再一个普通人,早被你们这阵势吓得躲起来了,我怎么可能知道在哪儿甭多废话了,别因小失大,你都多大一把年纪,还摊这些动刀动枪的事,不嫌命长呀。”
冯国应下命令似的撂了一句,该的完了,他回想了一下,并不涉及什么秘密,勉强心安了不少,下意识地起身准备回家时,又返身坐下来了,赵家成的反查还没有结果,这心是悬着的,怕是回家也睡不好,干脆等在办公室里了。
等待的时间很漫长,从八点四十到九时,到晚十点,仍然没有结果,结果出来的越漫长,越让冯支队长的心思稍慰,也许这帮是流蹿的,不好找,对吧!?
等待的时间对于樊五义同样漫长,一件事就办砸了,而且还被报案了,要是留下录像就更麻烦了。虽屡屡从法网脱身,可也正因如此,他识得其中厉害,就自己干净手下也不干净,彼此都知道点对方的黑事,这本身就是个均衡,出了事对大家谁都不好。于是斟酌了良久,还是狠着心把切实消息回复给了廉捷,那怕损失点面子,千万别损失了人。
整十时,和白宏军正在上岛咖啡闲聊廉捷接到了樊五义的电话,一个令他懊丧的消息:对方报案了,有警察在案发地连夜勘察,让开枪的几位赶紧走人。
这消息,气得廉捷有想踹谁一脚的冲动,不过他识得厉害,不敢怠慢,马上通知那哥几个连夜走人,却不料三个人疯得一个关机,两个不接电话,两人焦急中,驱车直往三位的落脚地东明酒店赶来了
也在整十时,单勇的死党麻杆麻三洋骑着山地车从东明大酒店的停车场出来了,到了路边停车拔着电话:“蛋哥,还在这儿呢,没动静嗯,我知道了,我就在这儿遛达呢。”
挂了电话,连他也有点奇怪,单勇好像未卜先知一样,居然知道有什么样的车,停在什么样的地方,还让他看着。不过兄弟一场,听蛋哥已经发迹,你这快毕业了分配都没下文,还就指着昔日兄弟帮一把呢,人家让帮忙,总不能不吧。
也在此时,臭脚赵向阳和包铁钢两货正搬着个交通指挥牌子窝在路边,一俟没人了,两人赶紧地把去向的路堵上,横杆正牌,上书:前方道路封闭!一放又窝回路边,看着来路悻悻掉头拐着走,两货直捂着嘴笑,这里离收费站还有四公里,今儿他收费站可得损失不少了。
同样在此时,刑侦支队的赵家成带着两名外勤,从事发点到市区各路建立一个时间轴,几辆肇事车全部wěn合定格在各路段,最终于晚十八时十分回到东明大酒店,如果和案发现场的录像比对,几乎连现场都不用勘察就是铁证如山了,起来是件很轻松的事,甚至连案子也算不上,不过却让他斟酌良久,直到把截取的视频留证封存好,又在交通监控中心看了若干遍,仍然没有下文。
他没有向回汇报,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在考虑着,刘二仑和樊五义什么人他很清楚,能指挥得动樊五义办事的人,就即便不知道,他也能猜得很清楚,那几辆车都能让他联想到很丰富的内容,当警察首先得眼睛够亮,否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赵家成无疑属于那种眼睛很亮的警察,不过上级督促的案件也不是单个的嫌疑人,他知道处理起来要更谨慎。或者他期待着这几个坏种早点闻风而逃,那样的话有些事就好处理了,毕竟没有发生命案,再不济也往臃肿的刑侦档案里多一份积案而已。
更或者,不管是嫌疑人还是受害人,在他看来都不是什么好种,谁也不值得同情。
“动了,是这几辆车吧。”值班的交警问道,沉思的赵家成看了眼,笑了,他知道这块试金石试出来了支队长的位置了,他等了好一会儿,看着时间,足足十分钟,到整二十二时三十分,他才踱到院子里,拿起电话向冯支队长汇报着:“支队长,我们刚查到肇事车辆,十分钟前从东明大酒店驶离,现在去向不明,我们正在查找。”
不一会儿扣了电话,命令是:返回事发地,指挥现场勘察。
监控上的三辆车风驰电掣,拣着最近的路驶出潞州市,不到十分钟,便消失在交通监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