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感老怀安慰的花雕忍不住想要为她喝采叫好,完全都忘记了,她在进房前那些人是怎么拜托她的
于是乌云持续徘徊在湛朗的脸上,一众人等也继续叫苦连天。尤其在这夜,众人的苦难似乎又再次晋阶了,一大票汉子被湛朗领去了后院的演武堂,美其名为操练,实则是虐待,虐得他们一个个都鬼哭狼嚎的。
“小姐,外头有人在惨叫。”
“音色挺不错。”叫到最高处时还会破音。
花雕有些同情他们“他们是被心情不好的姑爷迁怒的。”
“我不会去帮他们求情,因我还没有罚够你家姑爷。”斐净全然不为所动,照样继续她的冷战大业。
再也扛不住的众人,次日晚上齐齐杀至她的院外,不管不顾地强行突破花雕的防守阵线进入她的房中,整齐跪在地上哭求着她。
“夫人”
斐净一开口就否决了他们的恳求“是他不对,不对就该反省。”
“不知宗主究竟犯了何错?”好歹也给个死因吧。
“他迟到了。”
“啊?”众人霎时呆若木鸡。
她问得正经八百兼理直气壮“他不但迟到,还迟了整整十年,你们说,如此不守时的人,是不是该罚?”
“”就为了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所以他们就平白无故被宗主虐得死去又活来?他们冤啊。
“纳兰先生说过,插手夫妻之间的闲事,是会被雷劈的。”斐净索性指点他们一条明路“所以我奉劝你们,这阵子你们最好是躲远点,否则下回又被雷劈了,可别怨我事先没提醒你们。”
“”说的也是,人家夫妻吵架关他们什么事?走了,回房睡觉睡觉。
十天过后,当失魂落魄的湛朗已濒临行尸走肉的边缘时,斐净终于觉得自个儿的心情总算是转阴为晴,于是她再次招来湛朗。
“夫人”好不容易再次见到日思夜念的人儿,度日如年的湛朗紧张得有些无措,频频在她面前屏住了呼吸。
“你反省好了?”她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嗯”斐净语调恳切地问:“因咱们是夫妻,所以夫妻之间就必须开诚布公不许隐瞒对方什么,你说这是不是个道理?”她自认这一点她从一开始就有做到。
“是。”
她淡然再问:“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之所以会迟到,有没有苦衷?”
“有。”受够这阵子的与她分隔两地,湛朗再也不打算对她隐瞒。
对此她很满意“好,我听你说。”
湛朗握紧了双拳“首先,我绝不是故意要迟到的。”
“继续。”
“我是一只妖,狼妖。”
“妖?”斐净意外地张大眼,很快即联想到他所建立的宗族为何唤名为狼宗。
“嗯。”湛朗声音低哑地说着,语气里充满了浓重的自责“十年前在你许下心愿召唤我的魂魄而来后,我之所以没能在最快的时间内来到你身边救你于水火,是因当时我在来到人间后即顿失所有妖力,与废人无异。”
她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后来呢?”
“后来,你被你的兄长们救下,你因伤重整整昏迷了三个月,我亦花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勉强恢复一成的妖力,这才总算能够下地。”
当时失去了妖力的他,别说是去救她,他连站都站不起来,他几乎是用爬的爬去当年的摄政王府的。
在摄政王府府周四下打听过后,知道她受过什么伤害时,悔痛不已的他,立即使出好不容易积蓄起来的仅有妖力,在第一时间内为她下了个封闭记忆的封印,不愿她再忆起那些会令她痛苦的回忆。
她以指敲着桌面“所以说,你当时不是不来,而是不能来?”
“嗯”“但后头的--年呢?你怎还是不来找我?”这时间久到害得她几乎都忘了她曾许下过心愿,和有魂役这回事了。
湛朗幽幽地问:“你忘了你许下的是什么愿望吗?”
“我想幸福。”这一回她没有再回避。
“为了你的愿望,我得为你创出一片能够安居的家园,我得凝聚足以保护你的力量,不然,日后何谈给你幸福?”
当年那个不但妖力迟迟无法恢复,且在这处陌生的人间还一无所有的狼妖,如何能达成她所许下的愿望?
因此在确认她被她兄长们照顾得很好后,他即离开了原国,来到荒山古林中闭关修炼了三年以恢复妖力,并在出关后开始学习人间的武者之道,藉由武力以隐藏他的妖力。
其间无论如何艰苦,他都咬牙撑了下来,因他知道他必须强大起来,他得对她的愿望负责,他得让那个因他来迟而受到伤害的女孩圆后不再受到任何伤害。于是他鞭策自己努力再努力,哪怕在他眼前的是刀山或火海,他亦不畏死不怕苦地勇往直前跨过去。
为了她,他可说是已竭尽所能,不留一丝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