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黑夜,梆子刚敲过了三更的声响。
剑韬在寝殿之中久久无法入眠,便决定来到宗庙,只身走进大门,内灯火通明,他屏退了随身的仆从,他大老远就见到宗庙之迎面而来的是两排燃烧着的蜡烛,像是一条金红色的道路般,夹道的尽头是他皇室列祖列宗的牌位。
每当他感到心烦气闷的时候,就会来到宗庙,看着祖先的牌位,想到他们交付在他身上的重责大任。虽然他极力想摆脱这些日子以来的心烦气躁,但最终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劳无功。
自从那天之后,他的心就一直不能舒坦。
乍闻皇后可能怀有身孕,那一瞬间,他的心情竟是莫名激动,而更教他在意的,竟是回报证实误传之时,他内心涌现的失落。
他真的想要他们的孩子吗?
早在成亲之初,他就已经决定不想让蔺荧心怀有他的骨肉,预备着只让她拥有皇后的虚名过一辈子。
既是如此,他为何又要感到失落怅然呢?
踏进门时他没留神,他脚步一顿,看见蔺荧心双手合十拜完了祖宗之后,才正要转身,两人对个正着。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冷冷地问道,看见她眼眶微微地红润。
“我”蔺荧心没料到自己会遇见他,一阵酸楚的泪意再度涌上,她深吸了口气,忍住了掉泪的冲动,反而扬起了跋扈的微笑,侧眸定定地瞪着他“我当然是在告状,在向你的祖宗们告状,说你对不起我,说你负心薄情,要他们好好教训你,免得你给他们丢脸了。”“你有资格说朕吗?凭你做出来的那些事情,朕没废掉你这个皇后,对你已经是天大的恩赐。”“恩赐?”她瞪圆美眸,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真是令人不敢领教的恩赐,让臣妾是“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啊!”“不准你说这种话来讽刺朕。”“你管得住吗?”蔺荧心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尖嫩的笑声听起来刺耳极了“你能管得住,就只管出招吧!从今以后,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就随我高兴,大不了被你杀了,你有这个能耐的,是不?”“蔺荧心!”他盛怒低吼。“敢问有何指教呢?皇上。”“你疯了。”“如果当个疯子能让自己快乐,那我不介意疯得彻底一些。”话声甫落,她冷不防地冲上前,双手环住他的颈项,吻住了他的唇。没料到她会突然吻他,剑韬一瞬间怔住了,然后,他立刻感觉到唇间泛起一阵痛楚,她咬他!
他低咒了声,长臂一伸将她挥开,以拇指指腹抚过被她咬痛的唇,沾到了一种诡异的湿润感,他敛眸看着自己的指尖,看见了在指尖濡润开来的血色。
“你这个疯子!”他的脸色铁青,感觉一阵阵灼热的痛楚随着泛出的血渍在他的唇上发作着。
他怒瞪着她扬着笑意的脸蛋,看见她软嫩的唇瓣因为沾了他的血而显得分外妖艳,再加上她妖气的笑靥,不可讳言的,此刻的她看起来比任何时候都慑人心魂,却也更令人痛恨。
“我说过,从今之后,我想做什么就会去做,有本事的话,就把我杀了,唯有我死了,才能给你解脱!”说完,她越过他的身畔,就要往大门口走去,却在这时被他擒住了纤臂,她回眸看着他,看见他同时也在注视着她。
剑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拦住她,他锐利的眸光一相视久久,却自始至终没人想要先开口。最后,他还是松开了她,,任由她纤细的身影离开,离他越来越远数月后,宸妃在兴庆宫诞下一名皇子。宸妃原本以为自己诞下皇子,就算没有更隆重的册封,至少也应该要有赏赐,但孩子已经生下将近一个月了,大殿那儿却是半点声息都没有。终于,在她买通宫里的内官,在皇上身边三催四请之后,终于把他的人给盼来了,但没想到皇后也在这个时候过来探望,就算她有千百个不情愿,也只能闷声不吭地迎见。
“皇上,皇后娘娘来了。”常总管在一旁低声禀报。
“嗯。”剑韬闷哼了声,低着头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怀里的儿子身上。
“皇上”宸妃以为有机可乘,才正想挑拨离间之时,却被他给打断了。
“请皇后进来吧!”他沉声说道,扬起深邃的眸光,定定地望着大门口,见到蔺荧心屏退了随身的婢女,只身走了进来,纤纤丽影背对着光源,从容雍然地走到他们面前。
“臣妾参见皇上。”她福了福身,说话的同时,瞥了宸妃一眼。
“嗯。”剑韬依旧是一脸淡然,将怀里的婴儿交还给奶娘“你来做什么?不会是想要来探望刚分娩不久的宸妃吧?”“当然不是,臣妾相信丽质天成的宸妃就算是生过了孩子,也应该不会减损她半分风韵。”蔺荧心摇摇头,望向奶娘所抱的婴孩“今儿个我是来瞧孩子的,皇上,可以让臣妾抱抱小皇子吗?”没有人料到蔺荧心会开这个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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