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走过夏街

;   看到他，乔华十分意外：“你怎么来了？”

    来的人叫宫宥亭，是一个不太出名的编剧。乔华刚出道的第一年，曾经和他谈过三四个月的恋爱，分手之后再没见过。

    “乔华，你在这等着！”

    宫宥亭跨过三个人，将顾青城放到主持台上的话筒拿了起来。

    人们都不知道这个唯恐现场不乱、突然跑来搅局的人想干什么，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宫宥亭对着话筒，居然激情四射地朗诵起诗来：

    “在春天，我把手帕轻挥，是让我远去，还是马上返回？不，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因为，就象水中的落花，就象花上的露水只有影子懂得，只有风能体会，只有叹息惊起的彩蝶，还在心花中纷飞”

    这是顾城的诗，乔华很熟悉。

    四年前，乔华刚刚进入模特行业，在参加一次姐妹的私人聚会时，宫宥亭便当众朗诵了这首诗。当时，周围的女孩子都拍着巴掌给他叫好，只有乔华没鼓掌。

    宫宥亭朗诵完后不依不饶地到乔华身边追问：“我朗诵得不好？还是这诗不好？”

    他那天心情不好，写了很久的剧本始终无人问津让他心情颓废，于是跑到一群女孩子的聚会上疯闹，喝了两瓶啤酒，说话已经不利索了。

    “这诗我不知道好不好，不过你朗诵的水平不如电台的播音员好！”乔华很诚实地回答。

    宫宥亭咧开嘴笑起来“你，这个女孩说的是大实话！”说完，他猛地用胳膊搂住乔华的腰，非让她再听自己朗诵另外的几首诗。

    乔华和宫宥亭就是这样认识的。

    乔华年轻，不懂得如宫宥亭这样不得意的编剧其实内心是非常苦闷的，要讨生活，却又不愿意放下身段，坚持了自己，却又得不到别人的承认。那段时间，虽然宫宥亭对乔华很好，可是他们还是经常吵架，吵得面红耳赤。

    在宫宥亭又一次酗酒以后，乔华离开了他。而宫宥亭也再没有联系乔华。

    男人的自尊建立在事业的基础上，没有成功，宫宥亭当然不会主动跟乔华联系。而这次，他第一次卖出了一整部剧本。剧本很好，拍成电视剧后在好几个地方卫视台播出，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便同时也想找回曾经失去的。

    婚礼的现场如同一场闹剧，在众目葵葵下，乔曼和乔华成为了被大家传议的对象。乔妈妈被气得住进了医院，乔爸爸管不了两个女儿，整日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四

    方达楷终于成了乔华的bf，不过是暂时性的，乔华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抵制顾青城给她带来的麻烦。

    自从顾青城在婚礼现场宣布要娶乔华之后，他就全身心地投入到对乔华的热烈追求中。他到乔家楼下的次数比之前还频繁，而每次看到乔家父母时他还是亲热地一口一个伯父，一口一个伯母地叫着，若论厚脸皮，他是乔华所有认识的人里面当之无愧的属第一了。

    乔曼对乔华的态度越来越冷淡，姐妹两个住在一间屋里，却整日说不了几句话。乔曼的敌意是明显的，乔妈妈也跟着抱怨乔华，唠叨说乔华怎么能夺了姐姐的丈夫。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她不应该起这种心思。

    对于顾青城热情的追求，乔华却始终躲躲闪闪的，时间一长，乔妈妈的风向又逐渐转到乔华身上。

    乔曼若是嫁不成，乔华嫁给顾青城也好啊，这么好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几个。尤其人家还不嫌弃乔华是做模特的，也不计较她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顾青城这样的男人若成不了乔家的女婿，那真是可惜了！

    乔妈妈的心思，姐妹俩都看出来了。正因为如此，乔曼对于乔华从敌视逐渐转为疏远，她的应酬和演出多了起来，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

    面对顾青城，乔华很严肃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她坚决不抢姐姐的男人，即便他是真的喜欢自己也不行！可顾青城依然我行我素，每天带着一大捧的玫瑰花到楼下等她，根本不理会她的拒绝。

    乔华于是给方达楷打了电话，抱怨顾青城这个人不知进退。说他明明和姐姐谈了那么久，怎么突然就跟中邪似的又转移目标到自己身上了，真是搞不懂！

    方达楷却说，也许他早就转移了目标，是你自己笨，根本没看出来。

    乔华听完这话，又开始抱怨方达楷，说他这张嘴就是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件事就是被他给叨叨出来的。

    为了打消乔华的怨气，方达楷答应做她的挡箭牌，在顾青城面前扮演乔华bf的角色，目的是让顾青城这个人赶快死心。扮演的期限不固定，不过，方达楷必须随叫随到、随时保驾。

    作为bf，方达楷的一项重要任务是陪乔华去健身房健身。

    模特行业，身材就是唯一的本钱。保持住身材是一件相当辛苦也相当挑战心理极限的事情。不能吃热量高的食物，不能摄入脂肪，每天必须严格地按照人体所需卡路里的最低限度来进食，仅这一点就让方达楷觉得不能忍受。

    “做模特的人都像你这样吗？”

    “是啊，要不然怎么叫魔鬼身材呢，就是受了魔鬼训练才能有的身材！”乔华在跑步机上一边喘着气一边回答。

    这时，乔华的手机在皮包里响了起来。

    “帮我接一下！”乔华满不在乎地对方达楷吩咐道。

    方达楷接了电话，却一句话没说，始终笑容可掬地看着乔华。

    “什么人啊？”乔华跑得大汗淋漓。

    “男人！”方达楷笑。

    那个电话是宫宥亭打过来的。

    自那之后，宫宥亭再没有主动和乔华联系，直到他们戏剧性地再次结缘。

    有时候，乔华也不喜欢方达楷，尤其是当他带着研究、关切的目光和她认真探究问题的时候。那些问题经常让乔华觉得，方达楷就像一个拿着手术刀的医生，冰凉的刀刃在她的身体上游走，让她害怕而恐慌。

    你知道为什么你在受到顾青城的追求之后会一直不断地给我打电话倾诉吗？方达楷问她。

    乔华茫然地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给一个男人打电话去指责另一个男人。

    因为，你心动，你一直羡慕和嫉妒姐姐。你很想顾青城能被你吸引，以证明自己能被那样优秀的男人喜欢。可当顾青城真的开始追求你了，你又害怕，你的心不但受到道德和情感的束缚，也受到自己过去经验的左右。其实，你很想答应，可是你没把握能和这样的男人走下去，所以你才拒绝。从这一点来说，你不如顾青城，你不如他勇敢！

    乔华听着方达楷分析着她和顾青城的关系，脊背上一阵阵的发凉。

    被我说中了吧？

    方达楷继续说，所以，你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要让另一个人吸引住你的视线，恰巧，你身边有这样一个人让你动心。那个人就是我！

    你有什么好？你连顾青城的一半也比不上，还自吹自擂！乔华终于逮到机会奚落和反击方达楷。

    是，我的确比不上顾青城。论长相、论财富、论地位，我哪样都比不上他，可是，有一点我比他强，我比他更懂你，这就够了。而你之所以选择让我待在你身边，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你和乔曼不同，你表面是个热烈、不安分的女子，实际却是缺乏安全感，你有些自卑，所以你才不断地跳来跳去，来摆脱自己内心对于生活的恐慌。我，是那个可以让你安定下来的人！

    乔华听得发愣，她觉得方达楷说得似乎都对，又似乎都不对。

    我既然有这么多缺点，你还追求我干嘛？乔华有些生气了。

    因为，你就是我的菜！方达楷说得很自豪。

    乔华气馁了，好几天没有跟方达楷联系。

    当一个女人被男人看穿的时候，大约都是气急败坏的。

    五

    城市宣传月，乔华接到的走台任务比平时多了一倍，她与方达楷的约会就越来越少了。方达楷依然每天晚上去舞厅领舞，不过，乔华已经很久没有去舞厅看他了。

    忙了一整月，乔华累得眼圈都发黑了，脸色也不好，她决定休息一段日子，不再接任务。

    早上十点钟，乔华刚刚睡醒，乔妈妈到邻居家去打麻将了，爸爸邻近退休的年龄，工作更努力积极，早早地就去上班了。

    乔华在床上趴了一会，忽然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

    她喊了一声，没人应。于是赶紧起床跑到客厅去看，进来的人是乔曼。

    “姐姐？”乔华惊诧地低喊。

    乔曼斜着眼角看看她，说道：“我结婚了，要搬到丈夫家去住，回来收拾一下东西！”

    “啊！”乔华惊得说不出话来“你，这样就结婚了？连婚礼都没有吗？爸爸妈妈知道吗？”

    “婚礼？！你还嫌我受得羞辱不够吗？”乔曼愤然说道，随后甩开乔华，走进卧室一件件地收拾自己的衣物。

    乔华在旁边看着，手脚无措，不知道是该帮忙，还是该拦阻。

    乔华不知道乔曼嫁给了谁，应该不会是顾青城。姐姐那么骄傲的人，即便顾青城肯回头，她也定是不原谅他的。

    “那人是谁呀？”乔华看着姐姐，忍不住问道。

    乔曼从自己的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本本，三个金色的字体烫印在红色证书的表皮上：结婚证。

    乔华接过来，觉得沉甸甸的不舒服。她翻开那本证书，看见了一张两寸的双人合影的大头照。

    不用看名字，乔华已经认出来了，和姐姐结婚的人原来是——宫宥亭。

    “你嫁给宫宥亭了？”

    “对，你抢了顾青城，我也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他不适合你！”乔华急切中欲抓住乔曼的胳膊。

    乔曼用力甩开“你说这句话很可笑，谁适合我？顾倾城吗？你当初叫他姐夫叫得那么亲热，最后怎么样？”

    乔华知道，现在她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那张结婚证书是法律，是一种男女之间最牢固的关系。

    “这个宫宥亭真是个大混蛋！”乔华低声骂了一句。

    “你注意讲话方式，他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夫了。而且，他曾经很喜欢你！”乔曼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从乔华的面前走了出去。

    乔华的头脑中混沌一片，她呆愣着站在客厅里足足有二十分钟，然后忽然抓起了桌上的电话。

    “方达楷，乔曼结婚了！”

    “一定是瞒着你的父母，私自领证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

    “乔曼不会接受自己的人生里有失败，她要用最极端的方式来报复背叛她的男人，那就是毁灭自己！”

    “别说了！”乔华听着方达楷电话里的声音，高声嚷道“你说的这些真可怕！”

    方达楷笑了笑“不是我说的可怕，而是人性里这些固有的黑暗一旦遭遇到合适的土壤便疯狂成长，如癌症病毒一般吞噬掉健康的人生。乔华，我们都帮不了乔曼，只有她自己才能救赎自己！”

    乔华挂了电话又琢磨了半天，想着以后要管宫宥亭叫姐夫，好像真不那么情愿。

    十月份是个适合结婚的月份，马路上的婚车特别多。没过几天，乔华又接到了候淑琴的邀请，让她务必带着bf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候淑琴是乔华在艺校时的同学，两个人性格相投，离校后还经常联系。不过，候淑琴早就不当模特了，她用自己积攒的钱开了一家花店，生意还不错。

    方达楷陪着乔华去参加婚礼，场面热闹而喜庆。

    看到佩戴着红花的新郎出现，乔华觉得眼熟。她仔细在头脑中搜索后终于想了起来，这个新郎原来就是曾经和自己相过亲的路泽。

    “我认识新郎，我和他相过亲！”乔华拽了拽方达楷的衣袖，兴奋地说。

    看着喜气洋洋的新郎新娘，方达楷对乔华低语：“还不赶快把我收了，省得你再出去祸害别人！”

    乔华用力捶了方达楷一拳，方达楷立刻瓷牙咧嘴地蹦起来。

    六

    身边很多从业四五年的模特转行的转行，嫁人的嫁人，做生意的做生意，乔华是仅存的硕果，一直活跃在舞台上，镁光灯下的她依旧魅力四射。

    不过，乔华不是没有被触动。

    方达楷认识候淑琴之后，经常光顾她的花店，他送给乔华的花几乎都是从候淑琴的花店里买的。

    “乔华，你再过两年就走不动了，想过没有？”

    青春饭是残酷的饭碗，方达楷替乔华想的很多，只是他不便把什么都讲出来。乔华虽然容忍他偶尔说话刻薄，可她却是倔强的，不肯轻易在他面前服输。

    “想过啊，大不了你养我！”乔华回答的漫不经心。

    “那，你要先嫁给我才行！”方达楷立刻接口说道。

    两个人为了乔华是转行还是继续舞台生涯的事情翻来覆去讨论了很长时间，乔华还是不同意马上转行。

    方达楷知道，乔华这样的女子是最善于接受新鲜事物，却也是最害怕改变的人，没有人在后面推她，她是不会主动改变自己的。

    “喏，这家民间艺术学校的模特班正在招舞台指导，我建议你去试试！”方达楷打开了一份报纸，他指着报纸的一处中缝位置的广告说。

    说者有意，听者无心。

    “哦，是吗？”乔华此刻正在盯着电脑屏幕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是哪所学校啊？”

    “春芽女子艺校！你来看看！”方达楷用一只粗笔把那块手机电池大小的广告位置圈了出来，拿给乔华。

    “春芽？”乔华立刻松开鼠标，眼神落到报纸上：“春芽是座不错的民间艺校，培养出的模特有好几名都获过全国冠军呢。”

    在方达楷的极力撺掇和鼓舞下，乔华决定到春芽艺校去应聘舞台指导。

    做模特们的舞台指导，对乔华是很轻松的工作，她不但上手快，而且专业水准高，应聘的结果是当场被录取。

    主考官是春芽学校的副校长，一位多年搞舞台艺术培训的老人。他生怕乔华看不上这份工作，一个劲地保证说，工资待遇都好商量，保证让她满意。

    面试结束后，乔华自己闷在家里考虑了三天。奇怪的是，这三天方达楷居然没打扰她，也没再催促她。

    方达楷每天在身边跟催命符似的唠叨，几乎已经习惯成了乔华的生活内容。方达楷说，乔华就是一颗钉子，有着坚韧、刚强的个性，可是若没有一把锤子在上面用力，她再怎么努力也钉不到墙上！

    “我决定去春芽学校做指导教师！”乔华下了决心之后立刻通知了方达楷。

    乔华宣布退出模特界让很多人感到意外。不过，她很快就在春芽学校里成为了一名敬业的舞台指导。

    “乔老师，你和教导主任是恋人，对吗？”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在课余时间拉住乔华，好奇地问。

    “哪个教导主任啊？”乔华奇怪。

    “就是方达楷方主任啊，他是方校长的儿子，是我们的教导主任！”小女孩说“我在他的办公室里看见乔老师的照片了，拍得好漂亮的！”

    乔华一脸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方达楷的办公室。

    看见乔华进门，方达楷的表情有霎那的凝滞，随后随即放松下来。“怎么了，看见我坐在这里不习惯吧？”

    “你，怎么不说自己就是春芽的教导主任，还让我来应聘，这不是欺负人嘛？”

    “我是想说来着，可你这种高级专业人才我们学校抢都抢不来，要是我一说穿把你气跑了，我老爸还不得吃了我呀！”方达楷笑嘻嘻地站起来，指着窗外的操场说道“这个学校是我爸爸的心血，我一毕业就被他生拉硬拽着拉了壮丁。你说我冤不冤啊？”

    “那，你怎么夜里还去当舞台dj？”

    “我在学校里玩过摇滚乐队，总得找个舞台宣泄一下呀！”方达楷无奈地摊开手，苦笑起来。

    “怪不得我妈妈没把你从相亲名单里删除，原来你是个业余的dj！”

    七

    乔华在春芽学校做了两年的舞台指导之后就被升任为教导主任，方达楷成了学校的校长。学生们戏谑地把春芽学校称为“夫妻店”

    乔家父母终于不再为乔华操心了，相反，他们近两年来一直都在为乔曼忧心。

    乔曼和宫宥亭的婚姻维持了近两年的和平期，之后就开始了一年半的冷战，最后终于分崩离析。

    尽管乔华有所预感，但还是替乔曼感到难过。乔曼得到了三年的婚姻，却没得到任何实质的内容，她在宫宥亭的叫骂声中离开了这个男人。

    最难过的是乔家父母，好好的女儿，却自己把自己折腾得不像样子。

    因为乔曼的事情，乔家父母在几年内就苍老了许多，乔妈妈头上的白发遮掩不住地不断冒出来。他们再也不在乔华面前提起乔曼的事情，那个让他们骄傲和自豪的大女儿如今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变得冷漠而绝情。

    为了安抚父母，乔华终于答应嫁给方达楷，两个人在乔曼离婚后的三个月后结了婚。

    顾青城接到方达楷的结婚请柬，但他没有去参加婚礼，只派人送了乔华一份结婚礼物——一条价值不菲的华美颈链。

    顾青城没有娶到乔华，可他仍然隔三差五就到乔家去看望乔家二老。两位老人不再计较他对乔曼的伤害，私下里认了顾青城作义子。

    乔曼悄无声息地出国定居了，她走得了无牵挂，丝毫的不舍也没有。

    宫宥亭再婚，竟然又给乔华打了电话，邀请她去参加婚礼。

    “这个男人和你的关系，扯都扯不清，不能去！”方达楷鲜少地以断然的语气拒绝参加。

    “人家亲自打电话邀请，不去好像不礼貌！”乔华嘟囔。

    “不过想在曾经的女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成功而已，这样的男人我最了解！”方达楷不屑地哼了一声。

    “人家现在已经算是业界知名编剧了，你这是嫉妒！”见方达楷又是一副批判的语气，乔华不服地回嘴“好像天底下的男人都龌龊，只有你高尚似的。”

    “我本来的确是很高尚的，被你拐骗之后才变成这样，所以你要对我负责！”方达楷振振有辞。

    在乔华面前，方达楷竟然学会了无理搅三分的本事。

    乔华后来的确没有去参加宫宥亭的婚礼。

    当爱情来临的时候，没有人能看清她的模样，就像走在夏日街头的神秘少女，蓦然回首的眼波撩动着路人的心弦，转眼却已无踪。那个眼波里只有你！

    ——方达楷

    菠萝没有蜜作于2012年7月6日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