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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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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一给予我们生命的人,是根,是魂,是永远的颤抖的最高音。

    一般是不敢写这个字眼的。因为她被埋得太深了,她扎进了那身体的最柔软的底部。只在自己独处的时候才能让时光的河流,穿流着母亲的爱的船只,让那些装在船里的往事轻轻搬动出来,在深深的夜里,只有星星作伴,只有高远的蓝天像母亲的胸怀,靠进去。然后无声的和母亲说话。

    母亲,在我还是孩子的时候,听你说过,我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您没有条件去医院,就在自家的炕上,生下我这个要命的冤家啊。也是日子拮据,都没有请个接生婆,就是我奶奶用家用的剪刀,就分开了母子的牵连。因为没有医学知识,当时大出血。我是落地平安,可是母亲却流血不止。当时母亲有多么痛,当时母亲心里有多么难言的苦,当时母亲的惊恐谁来分担,当时面临生命的危险母亲一句软话也没有。

    父亲也是没有文化的,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只会在奶奶的吩咐声中,一簸箕一簸箕的把本来给我准备的沙土,颤巍巍的撒在母亲的身边。血有多少,无法衡量。当时围了母亲身体的一个沙土圈,都被染成了红色的。母亲的脸色如同黄表纸了。

    生命的接力吗?呱呱坠地却牵手了鬼门关。一定是阎王爷看着我们老小不能没有了母亲,就把敲了门的母亲又推回来了。母亲一动不动的疼痛难熬,终究等来了血液的慢慢流失。几乎丢了魂的人,还是牵念着我这要命的孩子。

    醒来的时候,问,我还好吗?急得父亲说,不管她,她很壮,可是把你还得好惨。母亲,看着我胖胖的脸,还是挤出了高兴的微笑。不是为自己的命转危为安,而是庆幸,这孩子终于不是没有母亲管,不会可怜。母亲,心里最先想的是我。生与死之间,对于我生是价值的存在,而对于自己,死也不足想不足谈。

    母亲没有文化,不会说多么爱我,多么想我。可是她说得这件事,在我心里却是最华美,最壮观的景象。有什么能比托起生命的身体美的呢?有什么比鲜血里的牵念更珍贵,更沉重

    如果说孩子心里,母亲是伟大的,是温暖的避风的港湾。那么为人母的孩子就更体谅,就更感受母亲是自己心上的肉,其实自己疼,母亲就疼,其实母亲疼,自己也疼。

    不是单单的没有你就没有我,没有你就没有家的给予和传递。就是那种对于孩子的那份期盼,那份渴念,那份愿意用自己最宝贵的去和孩子的痛苦去交换,让自己去苦,让孩子去甜的体验,是不当妈妈就没有的体验。

    也是上天给我上一堂母爱的课。

    在能检查各项指标正常的医院里,躺在产床上的我也经历一场生死的劫难。由于一场医疗事故。剖腹产生了女儿,却昏厥在了产床上。当睁开眼时,吊在眼前的已经是抢救用的像冰糕袋那么大的血液包,晃来晃去的,被不小心碰了输液杆。

    中途是怎么抢救我的,昏迷的人一点不知道。那么多惊吓都给了守候我的亲人。我第一个想法,是看看女儿,还好,胖胖的小脸。呀,我的女儿,我的心肝。其实身体一点劲都没有,其实当时还在危险期呢,得24小时才能没有生命危险,这是医生告诉的。我还是想抱抱我的女儿。终于在医生的劝解下,我没有抱,实际上也抱不动,一点力气也没有。可是只要是醒着,眼睛里都是女儿的脸。总也看不够,看不完,看不厌倦,直到累了,梦里也是女儿那么可爱,那么甜的笑。

    我真切理解了,母亲是给予孩子的那个底座,能托起孩子来,是不曾想自己是变成了方,还是压成了圆。

    母亲,如果我能给予你,我不吝惜,因为那是我自己。爱你就是爱自己,我也是那么爱我女儿,我知道您是多爱我。怎么能让您越来越多的白发在村口飘了春秋飘了冬夏,而没有我去抚摸呢。

    平时照顾您少,我也是想着您的,想着您冷吗?热吗?也增减衣服了吗?是不是感冒了,是不是上了岁数,又添不方便的毛病了。等我看着您的时候,我会像和孩子说话一样,给您说解一些事情,您的眼界越来越小了,我得讲给您听。

    我知道,我越来越多接触社会,您的圈子越来越小。我就是你的拐棍了。怎么能不牵着您呢,别嫌弃我校正您很多事情啊,那是您必须学的,那样您会快乐,就更多和别人沟通了。我就是您的肉,我长也让您长吧。

    这两天,心情很沉重,总觉得给母亲您的太少,即使今天我就坐在您身边的时候,听您说着您的日常琐事,谁家孩子怎样,谁家媳妇怎样,等等。摸着您的手,还感觉离您那么远,您慢慢老去,尽管日子越来越好,还是把苍老刻画在您脸上,也疼在我心上。

    尽量陪您多一些吧,我心里还温暖一些,力量还多一些,生命还充实一些。

    母亲,不仅是生死,不仅是母子。母亲是一本永远不合上的天天学习的书。

    母亲,您是快乐的,我就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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