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她皱眉苦思,也不吵她,整办好午膳后,头戴蓝花布的大婶突然拿起一个食盒,交到她手上。
“这本来应该请大饼送的,不过正好让你试试,去见当家的吧!”
“可是”她犹豫不决,内心想见他和不想见他的思绪打着架。
“你或许一时无法释怀,可是这回,当家的可是先拉下了面子,否则他不可能拒见黄亭儿,毕竟她可是汾酒大盘商黄员外的女儿。”那大婶提醒着她“你要是一直硬着身段,久了可会变成得了便宜又卖乖,这其中的分寸你要懂得拿捏。”
秋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拎着食盒前往储孟孙的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大饼显然对她拎着食盒前来有些惊讶,不过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便暧昧地冲着她一笑。
“你直接进去就好了。”想必从今以后,大伙提得高高的心,可以稍放下些了吧?
看大饼的脸色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秋声微窘地睨了他一眼,便拎着食盒走进书房。
才进门,便见到满脸胡碴、不修边幅的储孟孙。她知道这些天他忙坏了,因笃宁王府采买的项目繁杂、数量众多,累得他好几天都没能好好阖眼、好好吃饭,无怪乎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老实说,她有些不舍,但还不都他自找的?太重视生意的后果,就是被生意牵着鼻子走,还拖累她受委屈。想到这里,那种又怨又气的情绪又油然而生。
“你不吃点东西吗?”已经盯着他半晌的秋声,瞧他仍埋首公务,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是你?”听到她的声音,储孟孙身子微震,难以置信地抬头望向她。
“那个”她想尽量表现得自然,但他的反应却令她有些局促。“你从早上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先别管公事了,吃一点吧?”
“你还记得要关心我?”他原有些迷惑,转念一回到两人的斗气,口气微微尖锐起来。
“我哪里不关心你了?”被他一激,她又不高兴了,不过想到大婶们的交代,她忍住不发。“这不是服侍你用膳来了吗?”
所以她还是愘遵她属下的本份来找他,而不是示好来着?这番推论令储孟孙不禁板起了脸。“那还不备膳?”
秋声直觉他还在生气,心想男人果然好面子,尤其是他这种爱摆架子的霸道男人,便更加认同大婶们的说法。
她放好菜肴和碗筷,储孟孙也由书案后移驾过来。看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也不会劝膳,不由得又想找她碴。
“茶都冷了,不会去重新泡?”他口气不善。
默默地拎走茶壶,替他沏了新茶。她要忍。
“还有,我桌上那堆东西替我整理一下。顺便替我找出上半年的账册。”
秋声听话地离开了书房,抱来一堆账册,尔后立刻回到书案边,替他整理起上头堆了一个早上的公务文件。
她必恭必敬的小媳妇模样,储孟孙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明明下人就是用来使唤的,可是当他真使唤起她,看她乖乖做事,却是无比的别扭。
“算了,别做了。”想想才刚至午时,她铁定也还没吃,他就硬不下心来刁难她“你还没用膳吧?”
秋声摇摇头。
“那就过来一起用!这还要我教吗?”储孟孙的语气依旧不太好,但已经没有那么冲。
一开始还使唤她,结果才做没两件事他又后悔,足见他毕竟是心疼她的,秋声如今细细观察,才发现他果然是太过傲气,对她的好不会用嘴巴说出来,行动上却是做足十全十。
心里好像有什么被融化了,她察觉自己不再对他生气。其实他也只是虚长她几岁,但在感情上,两人根本都还在摸索,幼稚的程度几乎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