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rong><strong>43慈母败儿</strong></strong>
“主母,少主临走时吩咐属下在他走后第五天把这封信交给您。”阿楠恭敬躬身,双手举着一封信笺。
我愣了愣,接过阿楠手中的信封,哑然失笑道“这孩子,做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刚走就写信,还要你在他走后第五天交给我?”
我小心地拆开信封,拿出信笺,徐徐展了开:
‘阿娘二十年来都不肯原谅爹爹当年的所做所为 ,孩儿也不能原谅阿爹对阿娘的伤害。
但是阿娘,无论阿爹做错了什么,他终究是孩儿的父亲,每当孩儿看着阿爹凝望向阿娘的哀戚、愁苦的眼神时,孩儿就会感到很心疼。孩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爹再这么的孤独悲伤下去了。所以孩儿想求阿娘再给阿爹一个机会!
不过阿爹当年的贪玩,让阿娘受尽了委屈,这也是铁铮铮的事实。而玩弄人者总归是要被人玩回来的。阿爹他们欠了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为了替阿娘出口气,孩儿配置出一种与当年阿爹用在阿娘身上有异曲同工的药物。也就是说,二十年风水轮流转:现在换阿娘来做主,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全全掌握在阿娘手中。他们的生死皆凭阿娘做主。阿娘若想救他们就要和阿爹他们再次有肌肤相亲,阿娘若不想救阿爹他们,就任阿爹他们慢慢死去。
救或不救,皆凭阿娘做主,孩儿们不会有任何的意见。
阿娘如若怀疑孩儿所说的话,大可以仔细观察阿爹他们今后的反应:今后他们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更虚弱,中毒前五天他们还可以用走的,中毒的第六天他们就只能用爬的,中毒的第十天它们就可能连爬也爬不动了(此毒是孩儿临走前在宴会上下的,我要阿楠在我走 后第五天把这封信给阿娘看,所以阿娘现在就可以看见此药的药效。)。
最后,孩儿想再认真地告诉阿娘:这个药物是孩儿从十五岁开始沿着爹爹很多年前用在阿娘身上的方子研究出来的。阿娘若想叫别的女子给他们解毒是万万行不通。要叫阿爹配制出解药也是不可行的,因为我在里面用了千种药物,除非阿爹他知道我所用的是何种药物,不然休想配制出解药来。若阿娘想抓我回来解毒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孩儿为了不让这个讨债的计划功亏一篑,也没有让自己记住自己所用的草药。所以,全天下能解救他们的只有阿娘一个人而已阿娘,对不起!我们没有经过您的同意就擅自替阿娘决定了。
阿娘不要恨我们。
不孝儿,楷晨亲笔。’
手捏着三儿子留给我的信笺,我越看心跳得越加的不规则,惊得手脚发凉,气得我浑身打颤,心口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上好几刀,脑海空白一片,几欲无法思考
“呜”我呜咽出声,身子不稳地颠了颠,摇摇欲倒。
“主母?!”送信来的阿楠见我容颜变色,不由惊呼出声。
我手撑着桌沿,坐在椅子上,呐道“阿楠不要告诉他!为了晨儿好,你不可以告诉他!不能告诉他!千万不能!”我第一反应是不能让那人知道这件事!不然以他的脾性,不知道他会怎么对付儿子!这一切让我扛起就好。就好。母爱有时候只是一种本能,无论儿女多么不孝,做母亲的总会为他们着想比自己多。
“主母?”阿楠蹙起眉头,显然是不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我定定看着他的眼,回神后才明白刚才自己根本就是语无伦次,我克制住满心的悲凉与慌乱,认真说道:“不要告诉他,你今儿来给我送信;不要告诉他,我今儿的反应。”
“主母”阿楠张大着嘴,呆呆地望着我,明显还是不明所以。“少主子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我以手撑着晕沉沉的头,摇了摇“阿楠,你不需知道,你只要答应我就好。”
阿楠只愣了一下,便毫不迟疑得拱手恭敬应声道:“是。阿楠绝对不会告诉主子的。”
“好。”我眼神恍惚地点点头“阿楠你可以帮我去做件事情吗?”
“主母请吩咐。”阿楠道。
“你帮我把那三个孩子抓回来!”
“是。”阿楠应声。
“多派些人,务必要尽快给我抓回来!白逸研他们若问为什么,你就是说我舍不得离开孩子,现在反悔了,不让他们远游了。”
“是。”
我拧眉,补充道:“无论有多困难都要抓到他们。”
“是。”
“谢谢。”我双眸含悲,软软道谢。
阿楠身子一顿,明显一愣,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可始终什么也没有有说。沉静了一会儿后,他淡淡开口:“主母若没有别的事,阿楠就此告退。”
“嗯,你去吧。”我点点头。
待到阿楠离开,我控制不了的哭了出来,哭得肝肠寸断,哭得撕心裂肺。
一直一直哭到喉咙里再也发不出声音,心脏猛烈收缩,还是不能停止得抽搐着肩膀我原本以为人间的极致苦难我都已经经历过了。此后不会再难过,此后不会再绝望,可是如今我才发现我错了,一切都错了
某日,夕阳丹红,苍茫染血。阿楠拱手而立,恭敬垂头,他那漆黑的影子被夕阳往我右边的方向拉得很长很长。
“主母,少主子这次行动可能是预谋已久了,在暗中保护的人也早已经被他们甩掉了。若是他们故意隐藏,以他们三个人的才智,加之人海茫茫,要找到少主子困难重重”
我敛脸沉思:“他们刚出江湖,少年热血,难免会往较为热闹的城镇而去。往繁华的城镇都派些人手找。”
“是。”阿楠应声,见我久久不说话后便消无声息地退了下去日复日,月复月。转眼又是三个月过去了,阿楠还是百寻不见我那三个儿子的踪迹。
“情主母赐罚,阿楠无能还是找不到少主子。”阿楠拱手跪地,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惭愧和惭愧。
我深吸一口气,微微弯身,扶住他的手臂,拉他起身。“这事不能怪你。”虽然白逸研的手下没有弱兵,但是我那三个儿子也不普通,他们聪明,又经过了十几年的苦学,习得了一身的本事。他们若是有意要躲起来,那便是用再多的人力最快也要花上一年半载才能找到。
这些,其实我早就懂得了,儿子是我生的,他们的本事和能力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我依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去找,最终却还是失望了。
“主母若没别的事,属下告退了。”阿楠抬眼看我一眼再恭敬一垂首后便转身要走。
“阿楠”我叫住了走出几步的阿楠。
阿楠听到我的叫唤,便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主母还有何吩咐。”
“”我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阿楠愣了愣,随后柔和着眸光,软软道:“主母若有事尽管说。”
我愣了愣,很不自然地垂下头,低问道“你家主子最近怎么了?他好像很久没有来我这里了。”
这三个月来,白逸研、倾默蠡、夜琥焰都没有来我这里,虽然我明白这是什么一回事,但是我一直在逃避。只是已经三个月了,没有他们的一点音信传来,毕竟是生活在一起二十年了,再没心没肺的,在二十载的朝夕相处里我终还是忍不住为他们当心了。
“主子在少主子走后的第五天就生病了,主子这几个月一直到现在还躺在床上。”阿楠皱皱眉头,再道“这病生得真是怪异,就连主子自己多次查询病因也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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