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所诬陷。人生实在是一场戏
那是1992年8月的一个晚上,桥南发了一起杀人案。秦一真那时已被提为二科副科长了,把案子研究定了范围,已经是午夜时分。他们回到刑警队值班室,谁也没有睡意,鲁卫东就说咱玩两把牌吧。玩到凌晨1点多钟,就听到外边传来“救命呵,救命!”的喊声。把头探到窗子外面听了听是哪边发出的呼救声,以为是马路上。几个人就往下跑,陈默跑在最前面。秦一真跟陈默是同学又是多年的同事,他知道陈默立功心切的毛病,干啥事都想叫人说他个好。
陈默在前面跑,秦一真就在后面跟着。陈默跳墙跑到检察院,从检察院跑到法院,跑着跑着,听见喊声是从法院刑庭的那个二层小楼上传过来的。陈默掉头就往法院里跑,秦一真往前跑时,被悬在空中的铁丝给拦了一下,往后趔趄了几下幸好没倒。陈默个子低,不用猫腰就过去了。
楼上有个黑影正骑在窗框上喊救命。秦一真在后边说你因为啥喊救命呀。
那人说楼道里有个人要杀我!
陈默闪身就进了楼道。
秦一真怕陈默一个人进去吃亏就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到了一楼楼梯碰上一个人影往楼下跑。楼梯是那种是那种中间宽楼梯、两边分支出同向平行的窄楼梯,他们从左边上来到二楼梯间,看见人影又掉头往上跑,秦一真就喊站住。结果那小子又撒腿往楼道里跑。秦一真又喊道:“站住,我是警察!”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陈默出手开枪了。
秦一真和陈默就摸黑在楼道里搜索着,就听窗框那儿有汩汩的声音。秦一真说陈默,人在地上呢!陈默就喊了一声坏了,一跳跳过去跑到厕所把灯打开,就着灯光一看,那个人头正中有一个血眼,血眼还往外冒血呢。秦一真说:“操蛋了陈默,放了屁了!”说完他冲着没进楼的鲁卫东喊:“卫东,赶紧地,给处里打电话让出现场!”
陈默一下子就蹲在那儿不动了。
秦一真说:“你蹲那儿干嘛,赶紧想主意呀!”
陈默说:“你说这事咋弄呀!”
秦一真想想说:“这么弄,你就说‘站住,我是警察,他跑。我鸣枪警告。我再喊,站住,我是警察,他还跑。我再鸣枪警告,结果一搜索他已经死了!’”
陈默沮丧着脸说:“就你喊了一句,我没喊”
秦一真说:“我说陈默呀陈默,你咋这笨呢!”
被打死的人是刑庭的姜庭长,喊救命的人是法医的一个亲戚。偷着在那里留宿。据说法医那日买了一台三万多元的照相机放在了保险柜里,留宿的人说他半夜看见一个人蹲在保险柜边上,他就大喊起来。还据说姜庭长很喜欢鼓捣照相机。可是姜庭长已死留下了费解的谜。法医检验时,他的鞋带系的好好的,衣服穿得很整齐。办公室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平平整整,凌晨1点多钟,他肯定一直没睡觉,再有,如果没事,你慌慌张张地跑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陈默那一枪打得也算是神了。秦一真后来反复回忆,楼道里黑糊糊的,只是从窗子那儿透进一点亮光,陈默就是借着那点亮光向黑影射击的。结果一枪出去,人影就不见了
陈默最终按秦一真说的回答了检察院的询问。
一个月后,检察院的检察长和法制处长突然把秦一真传到检察院。进门,一屋子人摆的阵势挺唬人。
“坐那儿!”检察长说。
“因为啥坐这儿?”秦一真一脸的不服气。秦一真当时想,又不是我放的枪,你们跟我摆这个架式干啥。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法制处长说:“这是见证人的位子!”秦一真一听这话就更来气了:“证人的位子?我一辈子没干过好事,我没当过证人,我当警察就是混进内部来的,我咋当证人呢?这座我不坐,你们要问就问不问找我们领导去,要不我就回去!”政法委法制办公室主任语气缓和地说:“一真,咱们都这么熟,我和师永正叶千山都挺熟的,公安局、检察院咱们两家前后院,咱们就是想再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形”
秦一真多少次想过那天晚上的事儿,平心而言,那件事,陈默也没啥大错呀。最起码,那件事跟古城的案子绝无关系。
现在秦一真已经心平气和了许多,师永正和叶千山这样做也没什么错。人家凭什么就相信你没有拿弹夹送人呢?想到这些他就想到了陈默的现在。如果那些案子都是陈默干的,陈默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杀一个老姜就把他吓成了那个样子?秦一真实在想不懂。
罗兰一觉醒来,发觉秦一真还翻过来掉过去的,就问:“因为啥呀,咋总睡不安生?”秦一真就把这事说了。罗兰想了一下说:“嗨,现在看来,陈默一直表现自己,想多立功,增加保护色呗!他不想再摊上事,这要是一查二查的再和前边的案子联系起来,陈默可不就慌了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