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她把玉镯藏在她和春根睡的床下的楼板中,找根多次派人抄家也没抄出来,这么多年她离开家,不知还在不在。
她正想着,胜立强什么时候到她身边她都没察觉。
胜立强用异样的独眼看着她,一把抢过她手中的玉帛玉镯,她这才反应过来。
但胜立强只是把他家的传家宝放入箱笼一声不吭就走开了。
她偷瞧人家的东西自觉理亏,但她想她为胜立强己生两个孩子,难道他还拿她当外人不成,难他以为自己要把这玉帛玉镯带走,她正要开口埋怨,胜立强已进了屋把门也带上了。
艳丽见胜立强心情不好,她也左右为难,心情有时比胜立强还坏,她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
长寿叔回去已一个多月的时间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平时对她这么恩爱的丈夫,听到长寿叔带给他消息,应该是马不停蹄地前来接她才对。
她只好自我安慰,可能是长寿叔或春根生病暂时来不了,也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担搁了,她只好耐心的眼巴巴地等着。
无期限的等待渐渐使艳丽失去了耐心,慢慢心灰意冷,时间过去了多月,仍没有长寿叔和她丈夫的一丁点的消息。
她整天愁眉苦脸,胜立强却反倒心情大好,她一见胜立强喜笑颜开就来气。
她有时控制不住对胜立强发着无名火,甚至迁怒于两个孩子身上。
胜立强心疼艳丽,他更心疼他的两个孩子,他心平气和地劝艳丽静下心等着:“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打骂我都可以,你可别伤到你最疼爱的两个孩子。”
艳丽听了胜立强的劝说,反而更加来气:“都是你,都是被你害的,要不是你,哪会有这么两个孩子,这两个孩子他们以后该怎么办,他们以后该怎么办呀!不能让他们一辈子呆在这深山野岭中啊。”说着就呜呜地哭得天昏地暗。
有一天的下午,胜立强突然对艳丽说:“你听,我倒是听到了野外的狗叫声了。”
艳丽立即静听,什么也没听到,觉得胜立强在戏弄她,在看她的笑话,对她幸灾乐祸,气得她大骂:“你还是不是人,你就想看我的笑话。”
胜立强哭笑不得:“艳丽,你骂我也该骂够了吧,我知道你心中难受,可我比你更难受,我哪会取笑你看你笑话。”
“只是凭我多年的深山野林生活的经验,今天我家必有客人来,我的顺风耳已听到了从远而近野外狗的叫声,你难道没听到吗?”
艳丽仍生气道:“闭起你的嘴,我才懒得听你胡说,野外有狗叫声,我家的狗怎么就不见回应呢?”
她刚说完,家里的狗突然朝野外叫起来,她静听了一阵,转怒为喜:“我听到了野外的狗叫声了,应该是他们来了哩。”
胜主强心酸地对艳丽说:“他们来了,你去准备饭菜,我来帮你杀鸡,等吃了饭,我和长寿叔还有孩子睡一间房,你和你丈夫睡一间房,你和你丈夫这么多年没见,他一定憋得慌,到时我的顺风耳用棉花塞起来就会什么也听不见了。”
这时的艳丽已心平气和,不生气也不恼怒,温和地对胜立强说:“做人哪能这样不知羞耻,到时我带着两个孩子睡,你们三个大男人睡一起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高兴地淘米洗菜准备晚饭去了。
胜立强心里十分的难受,欲哭无泪,可他在艳丽面前却装得无所谓的样子。
尽管他一点也不想杀鸡招待他的情敌,可已经说出口,他只好耷拉着脑袋,捉了鸡烫了毛收拾干净交给艳丽。
野外的狗叫声越来越近,家里的狗也开始激烈地叫着,胜立强开始焦躁不安,他对艳丽说:“我猜想你丈夫应该是个长得和长寿叔一样帅气的男人吧,他来了见我这副模样,会不会吓着他呢?我是见他,还是不见他好?艳丽,你说吧,我都会听你的。”
艳丽看看胜立强吓人的嘴脸,她有些左右为难,她踌躇了一阵,对胜立强说:“立强,你没有什么不好的,为什么要躲起来,其实我丈夫他的外表没比你好多少,但他的心跟你一样善良,你只管大胆的面对他好了。”
两人正说着,野外的狗叫声已经到了木栅门,艳丽激动地三步并二步,急急的赶去开木栅栏门。
出乎她意料之外,门前站着的只有长寿叔一人,还有随身带着的两条猎狗。
她不可置疑的说:“长寿叔,我家春根跟你一起来了吗?为何你们没在一起?是不是两人走散了,人跟丢了?”
长寿叔闷着声,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而是径直走到草屋里,一屁股坐了下来,才开口说:“你丈夫没跟我来,我一回去就把这里的情况说了,他说要好好想清楚再作答复,我一等再等,无法再等了,都几个月了,也不见他给我答复。”
“我跟你水仙婶商量了,同意你们的孩子寄在我家,在李村上学,学校老师都联系好了,新学期快开学了,我怕误了孩子上学就只好独自来了。”
尽管晚上有酒有肉,这是长寿叔来这里最不愉快的一次了。
艳丽对他的话抱着怀疑态度,她无心陪长寿叔喝酒吃饭聊天。
艳丽对他的冷淡,他自觉无味,酒不香饭不甜菜不鲜,了了草草吃点就上床睡下了。
艳丽总觉得长寿叔在撒谎骗她,可又觉得长寿叔不是那种撒谎骗她的人。
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丈夫为什么不愿接她?她迫切地想亲自去证实,丈夫不可能跟长寿叔说的那般绝情。
开学将近,长寿叔这次来的目的是接孩子去李村上学。
他是个主次分明的人,他不管艳丽的心情有多坏,不管艳丽对他有多冷漠,他还是叫艳丽为孩子整理行装,为他和胜立强及孩子和四只猎狗准备在路上吃的食物。
尽管艳丽舍不得儿子离开她,但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对她儿子高山来说,他能走出深山野林去李村念书,已是最好不过的事了。
清晨,大地还在一片朦胧之中,小女孩正在甜睡中,长寿叔与胜主强背着背篓,扛着猎枪,牵着小男孩,打开了通向野外去的木栅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