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郑望好的献夫计

只闻得何麻婆时断时续的鼾声，无别的动静，他琢磨不出什么来，只好回自己房去睡了。

    王妈妈睡的地方是临时在一个角落搭的木板床，木板宽大，睡着倒也舒服，只是这个角落正好有个大旧柜子挡着，缺少光线感觉太暗。

    她每天都起得很早，整天忙忙碌碌，忠心耿耿为主人家干活，她是一个不爱管别人闲事，也从不会说别人长短的人，主人交待的每一件事，她都会全心全意地去做。

    一如既往，王妈妈一起床便开始忙着做早点，她做了些夹心麦饼，炒了些咸花生米，烧了一锅白米稀饭，然后把家里人换下的脏衣放在盆里，加些热水，用搓衣板搓着。

    天特别冷，雪下得很大，地上白花花的一片望不到边，昨天白天还见到的绿油油的菜地已被大雪藏起来了，整个大地披上了银装，满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着。

    王妈妈搓完衣服后，去灶上看稀饭还没完全烧好，她在灶里加了少许柴禾，提着一篮子刚搓完的衣服和孩子换下的屎尿片去屋边的塘里清洗。

    她一边洗一边不断吹着热气，暖暖两只冻得通红的手，好不容易清洗完衣服，洗好了屎尿片，她的手已冻得不听使唤了。

    她拍打着身上的雪，跺着冻僵了的脚，提着篮子回到灶屋，放下篮子，赶紧把手烤热乎了。

    稀饭已熟透，王妈妈把炭火儿放在几个铜制的取暖盆里，把洗好的屎尿片架在取暖盆上烘着，把洗好的湿衣服晾在竹杆上。

    屎尿片烘得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儿。

    王清玉被屎尿片散发出的难闻气味儿给熏醒了，她感到一阵恶心，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王妈妈突然见从她的被窝里钻出一个人来，着实吓了一跳，定眼一看，是少夫人。

    她正要问，又发现这人不对，穿着少夫人的衣服，却不是少夫人，而是昨天见过的胜夫人。

    她好奇地睁大双眼问：“胜夫人，你什么时候跑到我床上来了？我床上又脏又乱哪是你这么金贵的人来的地方。”

    王清玉伸出一个指头放在嘴前，示意王妈妈小声点：“王妈妈，你小声点儿，快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她说着朝王妈妈招着手。

    王妈妈走到王清玉身边，小声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王清玉压低嗓子说：“王妈妈，你让我在你这儿再睡两个晚上，但你千万不能说出去，说我在这里跟你睡，记得不要跟任何人说。”

    王妈妈听了也不敢多问，只好同意，但她有些不解地说：“胜夫人，你昨晚和我睡在一起吗？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啊。”

    王清玉捂着嘴笑了说：“我与望好妹妹和何麻婆玩个游戏呢，你可千万替我保密哦。”

    王清玉心虚地走到何麻婆的房门口，推了推门，门闩没上，就开门走了进去。

    郑望好已穿好上衣，坐在床上的被窝里奶孩子。

    王清玉见自己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着放在床边一条方凳上，她赶紧换上自己的衣服，可郑望好好像无视她的存在，在想什么心事。

    王清玉一时不知所措，也没找着合适的话跟郑望好说。

    她想去她胜大哥那里，又觉得不打招呼就走，对人太不礼貌，又想到她胜大哥此时肯定还在熟睡中，她只得坐在床边陪着郑望好一起发呆。

    俩人呆坐了一阵，郑望好好像是才发现王清玉似的压低声音小声地说：“王姐姐，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王清玉微微一笑说：“我都来了好一阵子了嘞，你看我都换好衣服了，我见你坐着奶孩子发着呆，就没敢打扰你，只得陪着你一起发呆。”

    郑望好惊?地说：“你不会在骗我吧，你说你来了好一阵子了，我怎么才发现你呢？”

    王清玉有些委屈地说：“我哪能骗你呢，见你半天不理我，我还以为你在生我气呢。”

    郑望好装着大方地说：“你怎么这么想呢，我哪会那么容易生气，我在一门心思想着何传代家的事，要是万一何传代的孩子传染上脏病，那就麻烦大了，我今天得去了解清楚他家的病因，昨天听干妈说起何有生和刘招亲，也在想，怎样才能帮帮那对可怜的苦命人。”

    郑好望想了想，左右为难地说：“王姐姐，我想跟你借一样东西，用上半日就归还与你，我只是拿它做做样子，虚张声势，我要向你借的是，你家的两条黄鱼，你意下如何？”

    “如果你同意就带上一起去何传代家，如果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另做打算便是，但这事不要去惊动你的胜大哥和我的何大哥。等下吃完早餐我们就去何传代家。”她边说边放下孩子起身下床。

    王清玉听郑望好要借两条黄鱼，心里怦怦直跳，这是进了贼窝了吗。

    但她马上冷静下来，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带着黄鱼，并且还是两条？”

    郑望好笑了：“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吓着你了？只是凑巧，昨日轿夫从轿中把东西搬出来时，不小心把包袱撒到地上被我瞧见了，并且我还知道，你胜大哥有一枚大印是个做大官的人。”

    王清玉没有马上答应借两条黄鱼的事，她不知郑望好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她觉得郑望好见着人家的银子，要人家的银子，会不会见了她家的金子，要她家的金子？

    她转而又想，虽然说是借她的黄鱼，但还是让她自己拿着，这哪算是借呢，不管了，反正有做大官的胜大哥在，一切都不用怕。

    她小心翼翼地说：“望好妹妹，你做事得小心，说话得算数，这两条黄鱼可是胜大哥家的传家宝，丢了可不得了。”

    郑望好自信满满地说：“你只管大胆的放心好了，丢不了的，是传家宝就更丢不了。”

    王清玉做出只好妥协的样子说：“你说丢不了，那我就没话说了，依你便是。”

    郑望好高兴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同意的。快叫上干妈，吃了早餐我们就一起去何传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