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一本正经地坐着,忙说:“何先生,你别见外,都是自己家里人,跟平时一样只是吃个便饭,没准备什么菜,还请何先生将就将就。”
何奇特听郑少夫人的话这才回过神红着脸说:“你快别叫我何先生,我只是个山野村夫,哪敢称得上先生这个高贵的称呼。”
正说着,下人前来上酒,何奇特忙推脱说自己滴酒不沾,郑少夫人只好吩咐下人给何奇特和他的小伙伴们上饭。
何奇特见端来米饭,他知道小母鸡饿了,就挟了一团饭放在小猴手上,小猴心领神会把饭团喂了小母鸡,逗得在坐的人觉得十分新奇有趣都哈哈大笑起来。
何奇特这才有些放松了,但他见小狗小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餐桌上的肉时,刚放松的身子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
郑姑娘留意到何奇特那紧张的样子,她看了看小狗小猴的眼睛盯着装肉的碗的馋相,她一下就明白了何奇特为什么紧张了。
心细的她忙给小狗小猴的饭碗里挟了好几块肉,小狗和小猴这才把视线转移到自己碗里,但还是害怕地看看何奇特,不敢自作主张地去吃。
何奇特看看桌上精致镶嵌了金线边儿的饭碗,又看看小狗小猴那副馋相。
他突然想起自己背篓里有为小狗小猴特制的粗糙木碗,这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背着背篓,怪不得大家掩面笑他。
他忙放下背篓取出小狗小猴的木碗放在他身边的地上,然后他把郑姑娘挟给它们的肉倒入木碗里让它们食之。
郑姑娘见小狗小猴爱吃荤,她不断地给它们挟,小狗小猴自然贪吃来者不拒。
何奇特害怕它们光只顾着吃忘了内急,就不声不响带着它们去了大门外方便。
郑少夫人以为何奇特怕麻烦想一走了之,慌了,她急得跟在何奇特身后,见他只是带它们去方便,这才松了口气。
她叫来一个下人专门照看这几个小家伙,并把背篓交给下人保管。
何奇特这才一身轻松地回到了客厅,下人端上糕点并泡上了上好的龙井茶。
何奇特给郑姑娘细细地把了一阵脉并向郑少夫人打听发病时的症状。
何奇特喝了一口龙井茶,想了想说:“不好意思。”刚说完不知怎的脸一下又红了,只因他见四位郑夫人都长得精致漂亮,俩郑大夫人长得一模一样,慈祥而善良,二夫人热情大方平易近人,郑少夫人优点都集她于一身无挑剔之处。
郑少夫人听得何奇特说不好意思,并见他脸也红了,误以为他想推辞。
她对何奇特苦笑道:“何先生,你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好意思的是我们,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如你觉着为难,我们是不会强求的。”
郑少夫人说这些话时,她的样子是那么的可怜、失望和无奈,说着她吩咐管家拿来十两银子与何奇特。
何奇特因自己的一句客套话给郑少夫人带来了这么大的痛苦。
他忙结结巴巴地说:“郑少夫人,我何奇特是无功不受禄的,你想哪里去了,我只是想说,不好意思,你家姑娘的病不是一日二日能医得好的,需要慢慢地调理,疏通各路经脉才会慢慢地向好的方面发展,然后方能痊愈。”
他沉思了一会又接着说:“不过她首先要戒掉老和尚给她吃的止痛药丸,这种止痛药丸主要成分是鸦片,长期服用,对你家姑娘的身体催残是无法形容的,特别是你家姑娘对这种止痛药丸已有很大的依赖性了,要想治好她的病就非戒掉这药丸不可。”
说到这里他用复杂的心情看了一眼郑家千金郑望好。
接着有些难过地对姑娘说:“郑小姐,你能听懂我的话吗?你想要自己的病彻底痊愈,首先你要有自信有毅力,但这还不够,还需要你的亲人残酷地配合,如果做不到我将无法治愈你的病,哪怕是神医也是治不了。”
他看着眼前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可怜的姑娘,又继续说:“郑小姐,请你相信我,你可以叫我何大哥,我有信心治好你,我也希望你有信心,我会尽量减轻你的痛苦,尽量让你少受点罪。”
何奇特在郑宅一住就是三日,他在大户人家家里住得很是不习惯,古人说,别人的金窝银窝当不得自己家的狗窝,这说的可一点儿都不假。
他坐立不安,只想着回自己的草屋,可以上山采药,可以出门杂耍看病卖药,过他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在郑宅的这几天,郑小姐发作了一次抽搐,她口吐白沫全身发抖不省人事,大小便失禁,持续了很长时间,苏醒时发现何奇特在身边守着她。
她羞得苍白的脸一下红了。何奇特目睹了她的发病过程,暗暗下决心要治好郑姑娘的病。
郑少夫人等女儿醒来才回过神来,忙吩咐下人给小女换洗衣裳,何奇特忙走出房间回避。
郑少夫人也跟着走出房间,并告诉何奇特:“女儿曾多次轻生被及时救下来,以前是一两个月发病一次,现在是十天左右发作一次,越来越频繁了,可怜的孩子,要是我能代替她受这份罪就好了。”
何奇特见郑少夫人痛不欲生的样子,他又看看另外三位夫人也是很焦虑的样子。
他对四位郑夫人说:“你们疼爱你的小女,这是她不幸中的万幸,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们,老和尚的止痛药丸一定得戒,你们下决心的时候了,如果你们不打算戒的话,我只好告辞,因为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折磨而救不了她。”
正说着,只见郑姑娘已穿戴整齐姗姗朝他们走来,她腼腆地朝何奇特笑了笑。
何奇特理解郑姑娘那自卑的眼神,他转头对四位郑夫人说:“你家千金真是一位了不起的人,她的这种病是一般常人都无法忍受得了的,可她却是如此坚强,我今见了就不能不管,就算姑娘发病时能撑过去,身边的亲人们看着她受罪不一定能坚持住不给她吃止痛药丸,如此反复下去,病情只会越来越严重。”
郑少夫人听了何奇特的话,她看了看她的三个姐姐和小女。
然后淡定地对何奇特说:“何先生,你只管大着胆子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必拘束,有话想说就说出来与我们听听,只要你能治好我们小女儿的病,你要什么我们都能接受,哪怕是要我们倾家荡产也愿意。”
何奇特听罢,着急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说:“郑少夫人,只怪我这大老粗不会说话,我是担心你们太溺爱她而误了治她的病。”
他犹豫着说:“我斗胆有个想法,把你家小姐接去我家给她治病,至于钱财,郑少夫人你就更不应该那样想,我何奇特在外游荡惯了,只要肚子饱了就行,我可从没想过要人财物。”
几位夫人此时似乎有所明白,何奇特见夫人们都看着他。
有些着急地说:“你们放心,我也不是一无所有,在山区有三间草屋栖身,如果四位夫人信得过我,并且郑姑娘同意委屈前往我那住处治病,等郑姑娘病治好了,我会完璧归赵把她平安送回来,我何奇特堂堂七尺男儿绝不会做出下三烂的事来。”
四位夫人哪舍得小女跟浪人去过苦日子了,她们倒是想留何奇特在她们郑宅给小女治病,但奈何何奇特心意已定。
她们见何奇特长得一表人材并又知书达理甚胜三个儿子,虽然他贫穷,但他不贪财而且心地善良还乐善好施,如把小女许配与他,他必会更尽心尽意替小女治病了。
郑少夫人拉着三个姐姐在一旁商量了一会,走到何奇特跟前郑重地说:“何先生,你执意要回,我们自然不好强留,我们的小女跟你去我们也自然是舍不得,我看你也是个有情有意的人,小女跟你去大可放心,不过男女有别,共处一屋有些不妥,何先生,我倒是这样想,你如能治好我们小女的病,我和三个姐姐商量了,愿意把小女儿许配与你为妻,如果没治好她的病就不委屈你了,你只管把她送还我们,你觉得可好?”
何奇特一听,马上接过话说:“夫人们,你们不必多虑,我何奇特不会乘人之危,郑姑娘是你们的至爱,又是大家闺秀,等她病好了,我就送回你们身边,至于你们说治不好送还给你们,我都没说这话,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呢,虽然你们小女的病有些难治,但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我想功夫不负有心人,总有一天能治好你们小女的病的,到时你们可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有钱人家的公子才是,让她过无忧无虑的安乐日子,她哪能跟我这个居无定所的浪人受苦受难,再说我已有家室已为人父。”
郑姑娘听完妈妈们的话,她苍白的脸膛上出现一阵红晕,其实她从一见到何奇特就已深深地喜欢上了他,今听得她们这么一说,就羞涩地低着头说:“谢谢妈妈们为小女作主,小女依了便是。”
不过她听何奇特说已有家室已为人父自然有些失望,但不管怎么说,何奇特已成了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暗暗地下决心,只要自己的病好了,不管她的何大哥有无妻儿,一定要嫁给她的何大哥。
郑姑娘的三个哥哥一听说这事,自然是巴不得小妹跟何奇特一走了事,他们对这多病的小妹有三重顾虑,一担心给她治病花钱不断,二是每次病情发作时吵了他们的安宁,三是最怕分走了他们的财产,所以他们很是赞成小妹跟何奇特走。
何奇特看在眼里,表面看来,郑姑娘是家里的宝贝,而其实是家里人的包袱。
郑宅里,除了几位郑夫人和郑姑娘,其它人平时都用怪怪的眼神看他,对他的几个小伙伴也很不友好,这让他很不自在。
郑少夫人想留他在郑宅多住些日子,但何奇特有些心急,也只好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