颌残留的药香却久久不散,淡薄的若他这人一般,闻似温和,入了肺腑却是死活拔除不去。“可惜,你再也没机会了,须知我对你最后的容忍也无了。”
***景姮早就生疑,荆王起乱和广阳国脱不了关系,果不其然,各港各道封锁的情形下,刘濯一行却是畅通无阻的穿过荆地。
彼时慎无咎早已等候,一路为刘濯医治双腿,再回广阳时,他已经好了许多。重回长芳殿,迎接景姮的是陌生的宫人和熟悉的环境,一切都和她走前一样。
唯一变化的是她放在妆奁里的那只陶埙,被放在了台面上,这一路刘濯都不曾再追问过她,甚至到王宫时,两人说过的话也不超过十句,他确实已经不再容忍她了。
慎无咎说刘烈伤的重,那一剑若再正几厘恐怕就真没命了,幸而还有他在,当然他不仅医术极神还会易容之法,景姮一走刘濯第三日才醒来,便立刻找了替代之人,才没叫宫中诸人察觉,姜琼华曾试图过来揭穿,也被刘濯一番威吓惊的不敢再来。
再见到刘烈时,他已经好了许多,玄色的绕襟深衣肃穆,趁着高大的身影颀长,同刘濯一起进了长芳殿内。那双更似邓王后的漂亮眼眸凌厉的瞪着景姮,活似被夫君抛弃的妇人。
“殷离便那般好,便是什么都不记得了也要去追寻他。”刘烈自镜台前拿起了那只陶埙,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来,也不怪他做了这番联想,景姮跑路的时间和殷离行刺正好相和。
她又在之前收到了他的埙,若非早有预谋,怎会如此巧。五指倏地一紧,拿惯了刀剑的手瞬间就将陶埙捏成了碎块,叮叮哐哐落了一地。
景姮心一紧,急急看向刘濯,他应该是知道的,可是他并不言语,景姮只能自辨:“我只是想回长安,至于殷离,我从未和他有过联系,若非刘甯相阻,也不会遇到他的。”
“你觉得我会信?”刘烈踩着碎块走来,殿中金雀烛台盏盏明亮,他一身戾气重的让景姮生惧,后退不急跌坐在了地毯上,藏在足衣里的金镯隐隐有了铃铛响声,他一贯耳力极佳,过来便半蹲下了身子一把从重重锦裳中捉住了她的右脚。
“这是什么?”手指捏过,尚且能分辨是一只脚镯,刘烈的眼睛里登时迸出了火光,取了她脚上锦绣的宫履,再褪了蚕丝足衣,才终于看见踝骨上的那个东西。显然,那是男人才会给她戴的。
“上回是金链,这回是金镯,他的礼物不错,我是不是也该送阿婵一些了”她在害怕,微颤的脚踝纤细,精美的金镯上一排小铃铛晃的叮叮脆响,别有一番诱人风情,不免让人想着她被狠狠颠动时,这脚儿,这镯儿挂在肩头该响的多好听。
玉般柔滑的脚踝被刘烈握在掌中,发现那只脚镯如何也取不下更生气怒,胸口处跳的猛然扯地伤口又裂了,骤而几声重咳,俊冶的面庞上登时冲起了血气。
“取不下来的,你松手。”景姮被他捏的脚疼,殷离当日给她戴上后,她便试过取下,却发现这东西做工极为巧妙,一旦扣上根本取不了,所以殷离那时才说要在她身上留下一样东西,永远也弃不得。
“剁了这总是想跑的脚,不就能取了么?”他似笑非笑的抬眸,薄艳的唇咧出了森寒的牙。“你”刘烈胸口疼的厉害,更俯了身来看着景姮惊变的脸,吓唬她的话只多不少:“我最善断人骨了,从这里切下去,不消剁便会轻易断掉的,这样阿婵就不会再跑了。”
燥热的指摩挲在踝骨的缝隙处,似是真握了利刃在手,轻轻的力气也叫景姮尝到了剧痛的怕,她红着眼直摇头:“不!不可以!”抿着薄唇,刘烈目光中的狠厉微褪。
“我离宫那夜,阿婵说会担心我,会等我回来你总是骗人,我若是死了,你只怕会开心的在长安大笑吧?离开了我和王兄,天下还有那么多男人,会不会还想着再嫁他人?”
景姮心中狂跳,倒还真被他说中了。“没有没有!”握着被他捏红的玉足,刘烈低头吻在了她的脚趾上,这总是藏于重裳履衣的小巧最诱他了,舌尖舔过时,景姮颤的颊畔泪落,刘烈松开了她,转而一指揩去了她的眼泪。
“不会再信阿婵了。”景姮从来不知,长芳殿的花庭里还有那样的暗室,灯盏亮起时,壁上蔓延的花藤妖娆,偌大的室内到处垂满了轻纱。
她被刘烈牵着手往里走,才看见重纱后放置着各式各样的淫乐器具,立时双腿都快软了。“我不去!”她挣动着,矮髻上的玉笈脱落,如云的长发在冰凉的地砖上蜿蜒,惊惶之下。
她几次打在刘烈的伤处,让他不得不松开了手,一直跟在后面的刘濯悄然上前,温凉的手指点在了她的颈间,人便无力的坠入了他满是药香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