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姮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总觉得那双温柔至极的眼能够看透一切,她不记得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所以也不知是不是瘦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紊乱,乱的连她自己都不知在说什么。
刘濯却听的极认真,那一身仙姿秀逸下是成熟的稳重,淡然的足以抚慰景姮的一切惶惶。“嗯,河东之地的烤麂确实好味。”清越的嗓音含笑,景姮这才回过神,自己似乎不知不觉将话扯的没了边,她羞的耳朵都红了,一时也便没捞回从怀中跌落的玉兔。
“呀!”一双白皙修长的手先她接住了玉兔,长指轻抚着兔儿,分明的骨节雪般剔透,待小东西在掌中乖巧了,他才放回了景姮的怀里。
“谢谢表兄。”刘濯的笑容微窒,他看着她柔声说道:“生疏了,阿婵以前可不是如此唤我的。”
“唔,那要唤什么?”抱紧了玉兔,景姮有些慌,这声表兄她确实喊的有些陌生,他有些失落,笑意清冷下来后,更似不食烟火的仙人了,盛满星辰万千的眸看着景姮,缓缓道:“真忘全了,阿婵可唤了十来年的恒光哥哥呢。”
景姮见不得他这样失落,赶紧顺着他喊了一声:“恒光哥哥!”这一声甜软的让人心都化了。
他开怀一笑,身边万物似乎都渡上了清华,这便是广阳国的长公子刘恒光,直到很久以后,景姮才想起来,恒光乃是他弱冠时取下的字,众人都不过才唤了三四年,她怎么可能就喊了十来年!
因为刘濯的到来,景姮更加好奇以前的事情了,她有内傅四人,其中一个名唤莞娘是自她出生便奶养她的,旁人都不说的事情,她禁不住景姮的磨,都一一告知。景姮与刘濯的亲事是她满月时就订下的。
那年刘濯六岁,抱着襁褓中的她走了过程,以后的每一年,刘濯总要来看她,哪怕他再忙,青梅竹马之情他们最深重不过。
“侯女的小篆都是长公子亲自教的呢,还有抚琴拨笙,风雅仪礼”景姮瞪大了眼,这些她依旧能信手拈来的潜记忆,居然都是刘濯教的。
“长公子自小就性子冷沉,只有待侯女才有个笑颜,还记得您四岁时,长公子来给您庆生辰,走时将您藏在冬氅里,都出了长安好远,婢子们才发现您不见了,君侯领人追去,长公子怎么也不肯松手,说您是他订下的妻,就该养在广阳去。”
那年刘濯十岁,景姮怎么也想不出那时候的他是什么样子,也委实不敢想,毕竟他仙气太重了。
“当真?!”连日的行程急赶,刘濯到长安后便病了,洈水之战他腿中毒箭而残,被救转时余毒已经侵入了心脉,以至于这几年他常浸药石,身体羸弱不比寻常人。
“如何了?”景姮焦急蹙眉担忧的看着躺在榻间的人,血色尽失的肌肤透明般苍白,哪怕病弱也昳丽的慑人,他久久不省人事,连呼吸已经弱不可闻,似乎随时都会刘濯出行必有医工数人随之。
他病厥后,宣帝也遣了未央宫的侍医来,偌大的寝居里挤满了人,刺鼻的药味令人透不过气,刘烈握着景姮的手,将她带了出去,放柔了声音说到。
“放心,兄长会无事的。”因为紧张她手心里都是热汗,刘烈拿了绢帕给她擦拭,一边把玩着她的玉指,见景姮这般忐忑过度。他冷哼了一声,黑眸里泛起了不愉。
“就如此担心他?”薄艳的唇微抿了戾气。景姮的手被他捏的生疼,他的神情非常淡漠,实在没有半分为兄长而忧,她用力的挣扎起来,委屈又不解的怨怼:“为何不担心,他。他是”
她说不出来了,紧咬着似胭脂染就的唇瞪他,刘烈不怒反笑,知道捏疼了她,松缓了手劲儿替她揉着“我见不得阿婵上心别的男人,你唯一要担心的人,只该是我。”
少年妖艳的近乎绝色,他和兄长是两个极端,一个如水一个如火,刘烈有时候也很温柔,可他的温柔是异于刘濯那般的暖,而是非常的炙烈的浓重,这样占有欲十足的话,仿佛也该他说。
景姮有些怕这样的他,想要后面退,手却还被他握着,不带一分力却也不容她抽出去,须臾他一用力就将她拽入了怀中,长臂揽紧了细软的腰肢。
“阿婵,只有你能让我知道什么叫恐慌。”恐慌她会逃,恐慌她喜欢别的男人,恐慌自己根本得不到她这样的恐慌,便是千军万马杀来他都不曾有过的。景姮怔忪。
也不知该说什么,愣愣的看着刘烈,总是有些不安,她用力的推着他:“放开我,你快些放开啊。”衣料摩擦的声响凌乱,她到底太弱。
那样强劲的铁臂怎么都挣不脱,景姮只能奋力躲着他,十七岁的刘烈还不知什么是收敛,比火还炽热的情,随时濒临破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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