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老天爷都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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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我称帝打下基础，事出必有因，你可以问，但不能反对”

    “是，绣娘明白”

    覃玉戴着帷帽，有弱柳扶风之姿，步步生莲，时不时咳嗽，行人看不清面容，衣着华丽，身后跟着净瓶和长孙，长孙依旧拿着长枪，行人不免注意，但洪水泛滥成灾，东冲西决，看着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被洪水淹死，覃玉心中一紧：“我们赶快去帮忙”但无论做什么她依旧戴着帷帽，但凭借一己之力根本做不了什么防护措施，四处张望没看见浔阳河堤使，道：“净瓶，长孙，你们快找河堤使”

    两人离开，终于在山顶上找到了河堤使，无数百姓围着他，浑身都是烂泥，头发脏乱，衣裳也湿透了，脸色惨败，眼神涣散，似乎对生活无望，净瓶二人开路，覃玉来到河堤使面前，河堤使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眼神也和百姓们一样，覃玉开口：“百姓们，你们河堤使之前有没有修建防洪堤！”

    有一个百姓道：“没有！就是因为他没有修建，把上任河堤使留下的防洪堤将就用才出了问题，都是因为他！我们很多百姓都死于洪水中”

    我：“百姓们，你们还愿不愿意一起携手修建新的防洪堤！”

    “不愿意！连河堤使都那副鬼样子，修什么修，干脆大家都淹死算了！”“就是！”

    河堤使还是不做声，我站在他面前，深伸出手：“你作为浔阳河堤使，保护百姓们的安全是你的职责，你就不想做什么挽救一下吗？”看向长孙：“你先去看看，如果有百姓还被困在水中便施以援手，河水涌进村庄百姓们的房屋都被淹了，肯定有人还在水里”

    河堤使司马絮：“别白费力气了，我这个河堤使也不当了，皇帝爱怎么处罚怎么处罚，他都毫不关心，除了和女人在一起喝酒，他根本不在意百姓们的死活，我一个人又能做些什么，不如大家都搬到兰州去，反正浔阳也没救了”

    我掐了一下司马絮的手臂，司马絮疼的推搡我：“你有病啊！”

    “我有病，你们也病得不轻，我生来重病缠身，每天喝的药比吃的饭还多，可我还不是活下来了？当年我出生的时候连稳婆也说这孩子没救了，可我没有夭折，活下来了，很幸运，可我也很不幸，因为大夫说我身子弱，不能行房事，所以没人上门提亲，我这么多年活着是为什么啊我？难不成没人娶我我就要上吊自杀，不然割腕吞金？我活着，是因为我认为这个世界很美好，我就算步履维艰我也要坐着轿子走遍世界，浔阳之前是什么样的大家应该比我还清楚吧？”

    百姓：“之前灯火通明，现在家家户户还活着多少，家都没了，还活个什么劲啊”

    另一个人：“之前八街九陌、百卉千葩，奔走如市，可现在放眼望去就一望无际的洪水，这是浔阳头一回有这么严重的天灾”

    还有人：“两天下的雨把浔阳都要淹没了，搬家？哪还有家，钱都被水冲了，除了一条命什么都没有，老婆孩子也没了活着根本没意思，我这就跳进去和她们一起！”

    覃玉眼神示意长孙，长孙阻拦：“我们小姐不准你们死你们就不能死！”

    看着他手中的长枪百姓们害怕了，那个寻死的人转身来，手指覃玉：“你什么人啊你，你说不准死我们就不能死啊，你也太霸道了，我要死天王老子也拦不住！”

    “死，那你就死好了，长孙，送他一程”

    见到长孙的尖枪立马认怂：“不不不！”

    我走近他们：“你们为什么能活下来？三分运气，两分天意，还有五分什么？”

    百姓们不知，我又道：“还有你们的亲人对你们寄托的重望！谁不想好好活着，家庭美满，事业顺利，每天一回家就能吃上媳妇做的香喷喷热腾腾的饭菜，晚上还有媳妇伺候洗脚，想都不敢想！你们能活下来还不是因为死去的人替你们挡了一劫，不对吗？”

    百姓们低下头，有一个人道：“是啊，是相公把我高高抱起，才被救援人员发现，我才得以活下来，可相公却淹死了，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好好活着”

    女人落泪，覃玉也眼含热泪：“还有呢？”

    一个男人：“我媳妇和儿子死前还在给我捶背，当大雨漫进我的屋子里的时候我都来不及想，我踩着他们的肩上了屋顶，开始我们互相谦让，可媳妇说：“你是家中的顶梁柱，你要活着，你活着一切都会好的”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泪流满面但还是笑着的样子”

    另一个男人：“我没什么手艺，靠女人养活，她很有钱，准确的说是她爹娘给了她很多钱，她有几家店铺，每日啥也不干，净陪我，因为我，我不想看见女人比我优秀比我上进，但我自己又不肯努力，她还是顺着我，她死之前把所有的钱都给了我，让我走，走的远远的，我走了，来到山上，看见她一直望向我的方向，吼了一句：“记住我！我爱你！”我到现在，到现在…”男人泣不成声，其他人连忙安慰：“大家都一样，有的比你还惨，一家人都死在洪水了，好好活着啊”

    我：“你们看见别人寻死都会来一句安慰的话，好好活着，可是你们怎么不对自己讲？你们不是做不到，是你们不敢做，因为你们下意识认为没了亲人自己也别活了，没钱死了算了，但是那些死去的人，你们想想，如果不是她们你们能活下来吗？他们不就是想你们活着吗？我看他们是白死了，亲人离世这个事实我们不能改变，但你们肩负着他们的期望，你们不能随便死的，要让他们死有所值，你们就应该携手修建防洪堤，没有河堤使你们就不活了？凭什么呀，他又没养活你们，是你们自己养活的自己，想想你们的父母，他们都在天上看着呢，男子汉大丈夫，肩上的责任重，但是你们一定要担，因为有些想活却没办法自救的人还等着你们呢”

    我又回到河堤使身边：“之前你做过的错事我也就不提了，过去的事拿来说也不能改变现状，我就一句话，你们的命是死去的人救的！要让他们死有所值！”

    不免有人道：“这是哪家的小姐？我们浔阳人之前都没见过啊？”

    又有人道：“对啊你是谁啊！”

    覃玉行礼：“凌肆见过诸位，我是谁其实不重要，但没有河堤使，也有我凌肆和你们共进退！”

    “凌肆？你就是吏部尚书凌大人的女儿！”“想不到啊，连千金小姐也和我们这群普通人同生共死，好！就冲这句话！让死的人死有所值！我家房子还没被淹完呢，说不定等潮水退了还能将就用呢”

    我：“万众一心，回天挽日！”

    净瓶和长孙也道：“万众一心，回天挽日！”

    百姓们高声道：“万众一心，回天挽日！”

    即使不能改变过去，但他们在挽救当下，力量庞大，浔阳人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我：“我们先在洪水聚集之处开挖出一条新的河道，将河水引往非农田、人员聚集处，然后就是浚深、加宽和清理现有的河道，让河道变得更宽、更深，继而减轻老旧防洪堤的压力，同时让河水快速通过，避免决堤”

    百姓们一齐道：“好！好！”

    我：“开工前我想问问河堤使，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司马絮嘀咕：“这人怎么比本官还了解防洪措施”见众人看向自己，道：“有条不紊！”

    我：“开工吧大伙！”

    净瓶看着覃玉带头从早忙到晚：“小姐，河道已经尽量加宽加深了，要不我们歇会吧，你看你”

    “不，争分夺秒，然后是修建防洪堤，我们虽然不知道下一场雨什么时候到来，但我们可以尽力赶在到来之前修建防洪堤！”

    司马絮起初在一旁看着，但后面还是加入了他们，净瓶：“小姐，小姐，河堤使也加入我们了！”

    我笑笑：“积土成山，积水成渊，一个人的力量很渺小，但只要大家精诚团结、同心合力，老天爷都赢不了我们！”

    “对！凌小姐说的对！比河堤使好多了！”有人道

    司马絮无颜面对众人，但是想着：本官要多做一点，事后向百姓们好好道歉

    洪水逐渐退了，众人修建第一道防洪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