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的粮食,哪怕我们派人出去到田间地头去收购,也需要十万两白银这还只是杂粮的价,若是米价,还要再翻上一番还有一个多月才秋收,会长大人只给了三个月的期限,二十万石,可不是一个小数目,等到秋收之后再去收,怕是要耽误,若是不等眼下是粮食最贵的时候,比那年关时节也差不了多少了去年的余粮吃到现在,农户家中也剩不下多少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会长大人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商会会长冷笑一声,说道“不才忝居商会会长一职数载,诸位老板家资几何,我心里还是有数的,在这里奉劝诸位老板一句,莫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几位老板平日里挥金如土,可千万别到了这个节骨眼儿上哭穷,真到了大难临头想后悔,晚了”
柳翠微默默收回了目光,商会会长一改平日里八面玲珑的圆融模样,想来这次也是被上面逼急了,他领到的八成是一条死命令
在场的一共九位东家,平摊到每个人的头上,每人要一万多两白银
想
到这里,柳翠微不由得心中泛苦,暗暗佩服起吴蔚那说好的不灵,坏的应验的嘴来。
前阵子吴蔚刚自信满满地说过“只要不出大变故,咱家的银子是无论如何也花不完的了。”这才过了几个月她口中的那个“变故”就来了
这几年,吴柳记生财有道,虽然成衣铺转让了,但也只是时局所迫,并没有赔本。
吴柳记米庄更是日进斗金,再加上上百亩的良田产出,如今柳翠微手里,几千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的,放在平常人家,可不就是一辈子也花不完的家底儿吗
不过,在一万多两银子面前,却是不够看了。
吴宅倒是值些银子,可那是宜王府的赏赐,就算她们敢卖,放眼整个泰州城也没有人敢接手。
堂会上的气氛再次陷入了沉默,商会会长的警告不可谓不重,场中这些老板的产业虽然遍布梁朝,但妻儿老小都居于泰州。
话说到这个份上,孙老板也不敢再同商会会长叫板了,他的目光扫视过场中的老板们,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柳翠微的身上。
对于柳翠微这个外来户的底细,他们都清楚,自然也知道住在吴宅里的人与宜王府有牵连,正愁没处发泄怒火呢
只见孙老板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巴掌大的纯金算盘,放在手掌上单手拨弄了几下,说道“暂且算作十万两白银,咱们一共九家一家折合摊银一万一千一百两一十一两,零头就给诸位抹了,算作一家一万一千一百两吧,柳老板,可出得”
闻言,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柳翠微的身上,商会会长皱起了眉头,但他不方便再开口,以免露出偏袒之意,引了众怒。
只见柳翠微缓缓起身,得体地行了一个万福礼,朝商会会长问道“会长,容小女子问一句,这次的筹措,各家是交银子,还是交粮食”
“粮食。”
“回孙掌柜的话,我吴柳记虽然不如诸位老板底蕴丰厚,好在有些屯粮,三月后吴柳记定会奉上两万两千两百二十三石的粮食,定不会拖了商会的后腿”柳翠微的声音虽不大,却是掷地有声,所要捐数目更是脱口而出,丝毫没有接受孙老板“抹零”的“好意”。
商会会长抚掌赞道“好,柳老板真乃是女中豪杰也诸位老板,还有何话要讲”连这位被你们看轻的弱质女流都捐了,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
又是短暂的沉默后,各家老板也纷纷认了此事。
散会后,孙老板特意叫住了柳翠微,阴阳怪气地揶揄道“柳老板,这两万多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柳老板一时潇洒认下了,若是期限到了,拿不出这么多粮食那可就大大不妙啊”
柳翠微朱唇轻启,笑道“孙老板有何高见”
“呵,好说,好说,若是柳老板拿不出来,可奉上压物,我借你一些银子来周转”孙老板深知柳翠微的家底儿,料定了她拿不出所谓的压物,放话出来也只是为了让柳翠微难堪。
柳翠微却径直朝孙老板行了一个万福礼,惊喜地说道“既如此,孙老板觉得东街那间吴宅值银多少小女子愿将此宅压给孙老板,借些银子来。”
孙老板的笑容凝固,脸色微变。
泰州谁人不知
那东街的吴宅距离宜王府不过一箭之地,兼并东西两个跨院,并非寻常人家可住,若是换算成品阶,需得官居三品才有资格住进吴宅这样规格的宅子中。
说白了,这宅子本就是宜王对吴蔚死后的一种阴封,也多亏是吴蔚已经死了,才无人置喙此事,若是吴蔚还活着她也没有资格住进这般宅院
就算孙老板敢接,商贾出身的他也没有资格住进去
若是柳翠微铁了心用那间吴宅套现银,拿了银子后直接用宅子抵债,那孙老板的银子就算是打了水漂了
孙老板的面色变了几变,在柳翠微平静的注视下,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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