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张宽这种性子,说他不会投机,吴蔚死都不信。
吴蔚决定赌一把
其实若张宽真的是骑墙派,吴蔚说自己是那边的人都可以,只要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即可。
时间门虽短,吴蔚还是慎重考虑过的,冒充朝廷密探那可是死罪,而冒充藩王的人罪责大概能小一点儿,况且还有高宁雪呢她可是燕王的嫡亲孙女
张宽面露迟疑,衙役们惯是会察言观色的,见县太爷面色有异,虽然手上的动作没停,却暗中卸了力道,雷声大,雨点小了。
吴蔚切身察觉到变化,抓着长凳的两个角,朝着张宽怒吼道“打死我,我定有办法拉你陪葬”
十下已过,张宽抬了抬手,板子总算是停了,吴蔚的汗水成股滴下,一滴一滴落在公堂的石板上。
“你们先下去。”
“是”
两名衙役拎着杀威棒下去了,从外面带上了门。
吴蔚喘息着起身,满脸潮红,嘴唇咬破了也浑然不知,扶着长凳坐了下去
张宽有意将吴蔚置于死地,所以衙役们击打的是吴蔚的腰部和臀部连接的位置,这样二十板子下去便可将吴蔚的腰给打断,凭此时的医疗条件吴蔚就算不死,终身残疾也是一定的了。
所以吴蔚还能坐
下去,
但也是一阵阵钻心的疼,
逼得眼泪汩汩溢出和汗水混在一起。
吴蔚浑身颤抖,目光却并未屈服,她盯着张宽,带着讥讽的口吻,说道“大人为何不想想,护送祥瑞的禁军全部殉职,无一生还,县主怎么会安然无恙地现在清庐县义庄的棺材里,而不是别的地方呢”这话是东方瑞说的,吴蔚把它原原本本地送给张宽,连玉面神机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你张宽又如何
吴蔚担心张宽询问自己的信物,或是王府的细节,索性先声夺人,继续说道“想必张大人已经调查过我了,敢问可查到什么线索了我的户籍,或是亲朋,故旧可有线索”
“啊、哈哈哈哈”眼泪模糊了视线,吴蔚疼得直哭,哭声刚溢出一点就被吴蔚硬生生扭成了大笑,这笑声分外凄厉,决然,瘆人。
吴蔚死死地攥着拳头,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要活着,答应了绣娘的,要回去。
绣娘的人生已经历过诸多不幸,自己决不能死
吴蔚的话听在张宽的耳中又是另一层含义了身在官场多年的张宽知道例如明镜司,刑部这种衙门,还有些高门和王府,是会养一些“黑户”的,前者是便于查案,或者做些衙门不方便处理的事情,至于后者大多会被培养成死士。
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如吴蔚一般,没有户籍,没有亲朋故旧,死了也如拔掉一根野草般,无迹可寻,断不会追查到主人的头上的。
张宽面色阴沉,审视着吴蔚。
吴蔚有些撑不住了,颓然垂下了头,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大人别白费心机了,也不必揪着我明镜司的身份不放。知道的太多呵。”
“你分明是在诈本官”
吴蔚连笑的力气也没了,虚弱地说道“大人有胆子大可以差人去王府问问,只是不知道”
吴蔚再也坚持不住了,一头栽倒到公堂上。
张宽看着昏死过去的吴蔚,陷入了沉思。
有些时候,话说一半最是意味深长。
只是不知道什么
张宽不得不凭着他的认知和经验去推断答案。
只是不知道王府会不会承认
只是不知道王爷若是知道了张宽揪出了他的死士,会不会
张宽有些慌,他没想到吴蔚竟然还有这样一层身份
说实在的,张宽其实并不太害怕朝廷的人,毕竟天高皇帝远的只要自己无大错,在一层层递交天听的过程中,有些事就可以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可泰州不同,快马加鞭一夜就能从王府到清庐县衙
况且,老燕王
张宽的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鬓发花白,面容和蔼,精神矍铄的老人,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张宽之所以能在这样一个过度地带当了十几年的知县,自有他的过人之处。
他明白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明白朝廷和藩王之间门微妙的关系,他知道有些窗户纸不能捅破。
他更见识过老燕王当年的雷霆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