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空气都被热得扭曲了。
张水生就这样踩着烫脚的山路,顶着满头大汗出现在了吴蔚的视线中。
张水生冲到院中,掀开一旁的水缸舀了半瓢“咚咚咚”喝了个精光,绣娘闻声出来,手里还捧着一身吴蔚的衣裳。
吴蔚问“怎么了一姐夫是一姐要生了”
张水生的面色黝黑透红,看了看绣娘又看向吴蔚,说道“你一姐还没到日子呢,不过也快了。今儿天还没亮我娘就让我赶着车到县城去接稳婆过来,路过县衙的时候我看到好多人围在那里,就挤过去看了看。”
说到此处,张水生咽了咽口水,似不愿说下去,又好像沉浸在震惊中还没回过神来。
“一姐夫,你看到什么了”绣娘问。
张水生看着吴蔚,一字一句地说道“衙门口贴了一张海捕公文,是朝廷发的上面写着四海全境,缉拿重犯东方瑞。”
吴蔚突然感觉一切声音都已远去,她呆呆愣愣地看着张水生,怀疑自己是不是耳朵坏了,幻听了。
直到绣娘略带焦急的声音响起“东方大人怎么可能呢一姐夫,你是不是看错了,那海捕文书不是捉拿东方大人的,而是由东方大人签发的吧”绣娘不敢相信,东方瑞是谁啊,那可是玉面神机,明镜司的正使前朝唯一的女官,戏文里万民歌颂的人啊,怎么可能
吴蔚也点头道“是啊,一姐夫莫不是看错了”
闻言,张水生长叹一声,亦是满眼的感慨和不可置信,说道“我刚开始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认识的字不多,东方一字还是认得的,我
就和一旁的老乡打听,听他说的,我还是不信接连问了好几个人,他们都是这么说而且那海捕文书贴完不一会儿,又有一匹快马飞到衙门口,骑马的人一身官差的打扮,风尘仆仆的,前胸护着一个明黄黄的绸缎包裹冲进了府衙,又冲出来上马跑了。不一会儿县太爷就亲自出来了,领着人在海捕公文上补贴了一张画像画上是一位女官,不是东方大人是谁呢”
“海捕文书上具体怎么说,犯了什么罪”吴蔚急急问道。
张水生舔了舔发白干裂的嘴唇,说道“是杀人。具体杀了谁没说,告示上还说,凡是线索者赏银十两,捉拿者死活不论,赏银一千两,黄金”
吴蔚和绣娘双双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千两黄金折合白银一万两只多不少,东方瑞到底是杀了谁让朝廷下了如此严厉的海捕文书,死活不论那岂不是皇帝不打算听东方瑞的解释了
吴蔚不觉握紧了拳头,她不相信东方瑞会杀人,一个宁愿化身乞儿寻找线索也不私下报仇的人,一个身居高位从不滥用私刑的人,怎么可能会乱杀人呢
而且,若是自己没记错的话,东方瑞是个孤儿,自“蛇妖案”之后,她就连养育她的“亲人”也没有了,一个无牵无挂,手中有实权,又得皇帝的器重的人,根本没有犯案动机啊
张水生见吴蔚和绣娘都呆呆的,自顾自地说道“我把稳婆送到家,立刻就跑来了。我怕一会儿有官差过来问话,特意告诉妹子一声的。”
“谢谢一姐夫。”吴蔚由衷说道。
张水生又舀了一瓢水喝完了,擦了擦嘴说道“我得回去了,我娘说算算日子一娘这阵子就要生了,家里不能离人,我还要再打几缸水来,以备不时之需。”
“谢谢一姐夫,你回去吧,等孩子洗三那日我和蔚蔚一定过去。”
张水生咧嘴一笑,转身去了。
行至门口,吴蔚突然叫道“一姐夫”
“欸,妹子,怎么了”
“女子生产之前,会伴随宫缩,就是你可以问问一姐,就是一阵阵的抽痛,她会知道的。初产的女子大概会持续四到六个时辰,一姐虽然吃了一阵子的药,肚子还是比一般的孕妇大了一些,待到生产那日一姐一开始出现这种痛觉,你立刻就去回春堂找郎中来,千万不要讳疾忌医,让它老人家带一些见效快,对症的好药材来,以保万全,以一姐夫的脚程,完全是来得及的。”
张水生认真的点了点头,又听吴蔚继续说道“宫缩的时候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可以在院子里适当走一走的,多给稳婆塞些银子,若是一姐的胎位不正就让她下炕走一走,适当的走动是不要紧的,一姐夫,女子生孩子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请你千万疼惜。”
吴蔚关切的嘱咐听得张水生和绣娘万分感动,张水生朝吴蔚抱了抱拳,保证道“妹子放心,你嘱咐的我都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