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不是自己亲生,心理上到底隔了一层。至于世子这个名份,他还是希望能够由自己和秦疏的孩子来继承。为人父母者,无不想把最好的给予自己子女,在这些方面存了些私心,也是在所难免,无可厚非。
昨夜感受着孩子在手心中细微的动作,更是让他令他对未出蕊的宝宝升出无限的期待,至于站在哪一边,他心里也然有了决论,如今需要做的,便是尽量不动干戈地说服执反对意见的大臣们。
他在床头默默地站了一会,方才回过神来,笑问秦疏道:“还要睡会。”近来秦疏赖床也是常事,他见秦疏不理会自己,也没有往别处多想,替秦疏拉了被子盖好,往外看了看天色,亲自给秦疏把今天穿的衣服找出来放在一旁,轻声细语地道:“今天仍旧没有放晴,衣服要多穿一件,别嫌累赘。外面路滑,你就在房间里坐坐,不要到处乱走。要是闷的的话,我让他们一会把简安带过来。你不能太过用力,别抱他……”
他絮絮地说了一阵,见秦疏一声不吭,也觉出自己啰嗦,不由得讪讪地笑了笑,然而忍不住又道:“一会起来要记得吃些东西,中午做你喜欢的笋丁,就是难受也得吃些……”
总算是把想得到的事情大致都交代了一遍。然而他今天只觉心里有些异样,莫名地有些依依不舍,都到门口了,又忍不住回过头去,终于难以自禁,又悄悄地走回去床边静静地看了秦疏一阵。他府下身,想去亲一下秦疏的唇角。
秦疏没有睁眼,却像是早有预感一般,往旁边稍稍一侧头,皱起了眉头。这个亲吻便轻飘飘地落在了脸颊上。
易缜只当他心里赌气,可眼下当真有些晚了,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温言守擂他两句,匆忙出门而去。
他才一起,秦疏便睁开了眼睛。
若菡进来服侍时,只见他已起身坐在床上,正使劲擦着自己的脸颊,显得有些闷闷不尔。
若菡拿起放在一旁的衣服要替他穿上,秦疏却没来由的有些烦躁,看也不看一眼,一摆手道:“换一件!”
若菡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顺从的另取了一件。
秦疏一整个早上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几样粥点送上来,也只喝了两口豆浆,他心里乱糟糟的,一忽儿是易缜凶神恶煞的面容,一忽儿又记起他待自己明明很好,想得脑子都疼了,却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疏在这房子里憋闷,只觉得房间里易缜的影子无处不在,只搅得人心慌意乱,坐卧不安。三两口打发了早餐,就想往外走。
若菡见外面天气依旧阴沉,古板上水渍未干,劝了几句,见他脸色不善,显然心情不好,最后只得妥协,拿了把雨伞小心跟在他身边,一面道:“我们就只在园子里散散步,不要走远了,好不好?”
秦疏嘴上答应着,慢慢出得房间来,这庄园占地颇广,院侧紧邻的就是极大的园子。他在园中站了一阵,眼见附近负责巡逻的侍卫,无端端的就生出些被监视一般的错觉,不由得有些憋闷。慢慢的只住僻静处走。
这庄园实在是太大了些,易缜从京里还出来的人手毕竟有限,总不可能处处都安排眼线,秦疏本来是下意识的避开众人,只想寻个清静的地方,漫不经心地也走了很长一段,抬头一看,左右除了自己同若菡,再也见不到侍卫,不禁松了口气,
再四下里一看,眼前是个僻静小院子。他却记得不久前清明的时候,易缜还带他来上过香。似乎是间有些古怪的佛堂,案上不知道供的是什么,他身子不便,已然不能叩拜,易缜平时那么宠他,代他磕了头,却依然让他跪了。
他平时总不见易缜想像鬼神之说,但那时易缜神情之认真,却让他有些敬畏,乖乖的依言照做,眼下再来到此处,却把他好奇心勾起来,倒想看看这里头究竟是何方神圣。
院中十分清幽,房门上却是落着锁。
秦疏不甘心地摇了两下,那锁还挺新的,十分结实。
若菡在一旁趁机劝道:“我们走了这么久,你也该累了,还是回去吧。”
秦疏并不理会,心里突地长虹起个念头,转过身道:“借你的簪子用一用。”他身量原本就比若菡高,说着这话,也不等小丫头作反应,私自从她头上抽出一只发簪,对着锁眼拨弄起来。
他动作突然,若菡吃了一惊,但见到他接下来的动作,却也顾不上理会他这举动的失礼之处,讶然道:“小公子,你这是做什么?”
秦疏随口道:“我从前无事的时候,就当玩的和别人学过这一手……”说着话,不上得微微疑惑起来,正要去细想自己究竟是和谁学的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却听手中的咯哒一声,门锁应声而开,当下也不再去想这个问题,推门走了进去。
屋子里只有一张香案,稍有些空旷,案前供着新鲜果品,处处干净整洁,显然时时有人打扫。而神龛却被一块红布遮住了。
见别处没有什么好看的,秦疏便把目光投到这神龛上来。他终究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知里面究竟是何方神圣,让易缜以那样恭谨严肃的态度来对待,未及多想,便伸手将前面的红布轻轻揭了起来。
本该供着神像的地方既不是神仙也不是菩萨,只有两面牌位。
秦疏待看清楚上面的名字,先是怔了一怔。随即立足不稳般地退了两步,低低地‘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