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
莎兹国。
伦卡国王最终还是在慧安法师的怂恿下领头搞起了反周同盟。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已经是第二次反周同盟了。
第一次反周同盟原本势头大好,可是在快要拿下沙洲的时候阴沟里翻了船,被退守到沙洲的安西军一波反杀。
形势瞬间逆转。
此刻的安西军勇猛无比,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洗刷掉曾经的屈辱。
在安西大都护刘霖的率领下他们拼尽全部气力,努力的进行拼杀,最终将那只反周西域联军团灭。
那可是十余万的大军啊,就那么折损在了遥远的沙洲。
这一战对于西域三十六国来说可谓是重创,也极大的削弱了西域三十六国中主战派的声音。
至此之后,主和派和骑墙派占据了西域三十六国的主流。
一时间主战派只能偃旗息鼓,暂时压制住自己的冲动。
直到显隆帝进京勤王的旨意下达,迫不得已之下刘霖不得不放弃了西域的大好形势,率领主力安西军回长安勤王救驾。
他只留下了几万老弱病残镇守西域,这点兵力是根本不可能守得住的。
这一点不仅伦卡国王很清楚,安西大都护刘霖也很清楚。
从刘霖把主力悉数抽调走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一切就都结束了。
伦卡现在要做的就是说服那些主战派,激发出他们的斗志和野心。
主战派偃旗息鼓的时间确实有些太久了,这个时候想要让他们恢复心气需要他多做一些工作。
当然,伦卡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人一旦在心里埋下一颗种子,那这颗种子迟早会生根发芽,无外乎是时间罢了。
所以伦卡决定由内而外,由近及远不断的推进。
这样可以在相当程度上扩张势力,但也不会显得突兀。
至于慧安法师那里的操作伦卡国王不会去管,因为他确信慧安法师有他自己的道理。
只要慧安法师的举动能够促使整个联盟向好,那就是合理的。
伦卡国王很清楚这个时候的安西驻军是十分空虚的,只要让他们抓到了哪怕一个机会,就可以彻底的把局势翻转过来。
...
...
距离长安城很远很远的西域内的一座戍堡内,一名普通士兵正在防区内放哨。
他猛然间看到沙漠里卷起滚滚黑烟一时间有些发蒙。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起沙尘暴了?
可是仔细看着也不像啊。
他正自疑惑间,这黑烟一瞬间朝他卷来。
这士兵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这黑烟给卷走了。
那士兵痛苦不堪,只觉得皮肉仿佛在被一个铁刷子不断的刷着一样。
他想要发出嚎叫,想要发出呼救。
可是没有用。
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不管他想要发出什么声音,声音到了嗓子眼都消失了。
恐惧写满了这名士兵的脸上。
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吞噬,巨大的痛苦让他整个人都快要挣裂了。
一瞬间的工夫那名士兵就解脱了,那生生的变成了一具枯骨。
之后黑烟消失了。
慧安法师从浓厚的黑烟之中走了出来。
他的面上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这是奸计得逞之后的得意感。
他确实是这么计划挑衅安西军守军的底线的。
底线看起来很牢靠,但只要不断的去挑战,总有突破的可能。
慧安法师很清楚这一点。
如今整个局势已经向彻底向他们倾斜。
只要他在安西守军之中制造恐慌的情绪,畏战的情绪就会随之的在整个安西军之中弥漫开来。
这或许会比想象中更快一些。
因为人都是从众的。
一个人,两个人时这种感觉或许还不明显。
但是五个人,十个人的话他们就要开始怀疑了。
三十个,五十个人,一百人的话这些家伙就会彻底相信必须要加以改变了。
慧安法师要做的就是乱掉安西军的军心。
只要安西军的军心乱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如果说伦卡国王走的是正面是阳谋,他走的就是侧面是阴谋。
阴谋或许看起来会阴损一些,但是效果同样的好。
慧安法师是一个不怎么看重过程的人,他所看重的唯有结果。
只要结果是好的,过程多么阴损都无所谓。
强大的西域密宗啊,终有一日你将一统天下。
相较于慧言法师较为温和的策略,慧安法师的策略显得是那么的简单粗暴。
乍一看起来,这或许会让人觉得难以理解。
但慧安法师相信只要他坚持这个思路,再过上百十来年人们已经习惯之后,那就会毫不犹豫的奉西域密宗为正朔。
...
...
赵洵现在最好奇的事情就是终南山的灵脉究竟在什么地方。
之前他一直以为终南山的灵脉就是隐藏在书院之中。
但是山长的一番话让他有了别的看法。
或许终南山的灵脉和书院的灵脉不是一回事?
或许书院的灵脉只是终南山灵脉的一部分?
书院显圣不是因为书院本身,而是因为占据了终南山中灵脉最灵光的那一段?
这些念头一经生出后,赵洵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去验证。
他很清楚这些念头只要被证实,对于世间读书人,乃至是天下人的认知都将是一个极大的颠覆。
但是赵洵还是想要去验证。
他不在意这些所谓的虚名,他所在意的就是真理本身。
听起来或许有些荒唐,但是这确实是赵洵真正所想的。
终南山也好,书院也罢。
其实都只是这浩瀚宇宙中的一粒尘埃罢了。
哪怕是这个世界于这个宇宙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粒尘埃呢?
赵洵觉得他确实应该好好的去探索一番。
那种抽丝剥茧,拨云见雾的感觉很让他期待。
如果他真的能够创造性的发现什么的话,或许会让这个世界的所有人记住吧?
如果他真的能够揭开灵脉背后的隐情,或许整个世界都会为之振臂高呼。
所以赵洵毅然而然的踏上了寻访灵脉的道路,与之同行的当然有风水专家六师兄卢光斗。
只要有六师兄在身边,赵洵就是踏实的。
...
...
“六师兄啊,今天的天气似乎真的很不错,很适合出门啊。”
虽然近来赵洵也曾经有过离开书院的时间,但基本上都是为了工作。
不是了解艾伦洛尔大陆各大部族的历史,就是调解他们之间的恩怨。
换句话说,赵洵根本没有多少属于自己的时间。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太令人感到绝望了。
赵洵很清楚生活和工作是要分开的。
如果两者混为一谈,那后果是十分严重,其很可能导致整个人陷入到一种混乱的状态之中。
赵洵当然不希望自己变成这种状态,合理的规划时间可以最大限度的缓解压力,降低枯燥的情绪。
就比如今天外出寻找终南山灵脉。
赵洵可以把其看做是一趟郊游,亦或者是踏青。
当然,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其实也是工作,但是至少没有其他工作那样令人感到烦闷。
“小师弟,看把你给高兴的,你这是憋了多久时间啊。”
一时间六师兄卢光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就眼下的情况而言,小师弟显然是有些兴奋过头了。
“呃,难得出门一趟,六师兄你不要扫兴啊。”
赵洵显得有些无奈。
“不是,小师弟,这不是我要扫兴啊,只是终南山一共就这么大,你觉得我们能够弄出什么新鲜的事情来?”
六师兄卢光斗在终南山的时间远比赵洵要长。
长时间的逗留在此使得大周徐霞客已经丧失了所谓的新鲜感。
而这一点是十分致命的。
“此言差矣。”
赵洵摇了摇头,表达了跟六师兄卢光斗不同的意见。
“我倒是觉得万事万物都在于探索。只要我们有一颗探索的心,即便是日常熟悉的东西也能够发现新鲜感。”
赵洵双手一摊道:“六师兄啊,今天你就跟着我的节奏好了。我一定会带你起飞的。”
“呃...”
六师兄卢光斗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小师弟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能怎么办?
“好吧,不过小师弟,我们还是要多小心一点。之前魔宗大祭司跟黑巫师曾经在这一代游荡。现在不敢肯定他们到底有没有走远。若是他们突然杀出,对我们还是有不小的威胁的。”
赵洵心道好家伙,六师兄就是谨慎。
这种时候还不忘记魔宗大祭司跟黑巫师。
不过这样也好。
该有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
“嗯,我记住了。”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却说赵洵和六师兄卢光斗一路沿着一条山涧前行。
有水的地方灵气就是很足,这一点赵洵是确信无疑的。
一路前行,赵洵觉得直是兴奋极了。
“好家伙,不愧是终南山,钟灵毓秀之地。哪怕是在一个转角都有可能发现神奇之处。”
原来赵洵在转过一个山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小瀑布。
瀑布的高度并不算很高,但是确实很震撼。
那种飞流直下的感觉直击人的内心。
赵洵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得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
“六师兄,你说这瀑布里会不会隐藏着灵脉?”
“呃...”
一瞬间六师兄卢光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小师弟这个问题问的很刁钻啊。
他也不能说这里没有灵脉啊,因为确实存在这种可能。
“要不,我们去看看?”
“好...”
六师兄卢光斗说的很不情愿的样子,赵洵一时间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是他要求的。
“唔,六师兄您先请。”
六师兄卢光斗也是毫不客气的走在了前面。
...
...
“这个瀑布着实是有点意思。”
卢光斗发现这个瀑布的后面隐藏着一个山洞。
他毫不犹豫的穿入了山洞,赵洵随之跟了进去。
山洞很大,一进入其中赵洵就觉得豁然开朗。
“好家伙,不愧是终南山,想不到竟然区区一个瀑布的后面都能隐藏着如此大的山洞。六师兄,你看看这钟乳石,在北方能够有如此溶洞真的是很神奇啊。”
在南方,因为气候和地质的原因,出现溶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在北方,这种溶洞出现的概率就要小的多了。
主要原因还是北方的水文环境造成的。
“嗯,你也小心点,指不定这里面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卢光斗可是风水大师,他这么一说,赵洵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呃,不会吧,真的会有不干净的东西吗?”
“这谁也说不好啊,但是小心总归是没有问题的,对吧?”
“那倒是...”
赵洵点了点头。
“跟紧我,小师弟。”
卢光斗逼出真气来照明,效果那是相当的好。
原本昏暗无比的洞内,一瞬间被照的通亮无比。
“哇,六师兄,这个地方之前该不会是有人来过吧。你看那墙洞壁之上竟然有壁画。”
赵洵的眼睛很尖,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洞壁上的神奇。
“呃,这看来是确实有人来过了。”
洞壁之上有人为凿刻的痕迹,这就太明显了。
“会是什么人来到此地?躲藏在一个瀑布后的山洞里,该不会是要修炼什么绝世神功吧?”
赵洵没少看武侠小说,对于这种瀑布后的洞穴有着超乎常人的想象。
六师兄卢光斗却摇了摇头道:“我看未必。如果真有人在这山洞里修炼的话,他为何要留下这壁画告诉别人?这不是相当于暴露目标了吗?”
“呃...”
赵洵仔细想了想,似乎六师兄说的也有道理。
如果不是有人刻意躲进山洞里修炼的话,会是什么人留下的这壁画?
赵洵一时间感到好奇极了。
“先别考虑这个了,我们继续向里走。”
“嗯...”
赵洵还是很富有探索精神的。
既然六师兄卢光斗说了,他自然会竭力跟着。
不过越往里面走,山洞的空间就越小。
赵洵个子本来就高,不得不弯下腰来前行。
“小师弟,小心一点,这石笋太多了锋利的很,很容易划破皮肤。”
走在前面的六师兄卢光斗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赵洵不由得感动连连,六师兄真的是个暖男啊。
越往里走景象越神奇。
赵洵惊讶的发现这山洞里别有洞天。
跟他设想中的情况完全不同,这山洞是越往里走越宽敞,甚至可以通过一条暗河连接外面的世界。
啧啧啧,这还真的是让人吃惊啊。
赵洵努力的平复下来心情。
在终南山,看来出现什么情况都不让人意外。
赵洵很清楚卢光斗的判断风水能力。
所以他只需要紧紧的跟在六师兄的身后就是了。
“小师弟,现在我们面临一个问题。前面暗河的水位有些深了,我们要想进入必须要屏住呼吸,而且这身衣服怕是没法要了。”
六师兄说这话的时候显得很是犹豫。
没办法,这身衣裳可是崭新的。
卢光斗直是花了三两银子才在京师长安最大的裁缝铺定制的。
三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足足够一般人家花销一个月之久。
而六师兄竟然一掷千金的买了一件衣裳。
“呃其实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
六师兄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小师弟是什么意思。
他不由得面颊一红。
小师弟可真行。
“咳咳,那还是算了吧。而且就算我们把衣裳留在这里,我们难不成一会还得折返回来取衣裳?毕竟总不可能...”
说到这里六师兄卢光斗说不下去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既然六师兄觉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如我们还是折返出去,找别的道路吧。我相信一定能够找到别的路线抵达这个暗河出口的。”
赵洵直是无奈了。
“嗯,也只有如此了。”
六师兄红着脸说道。
却说师兄弟二人一前一后原路返回。
他们退出了山洞,从瀑布里嗖的一下跳了出来。
嘶,真的很清爽啊,这非一般的感觉...
虽然没有像跳进暗河里那样全身湿透,但是赵洵感觉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六师兄我们去上边看看。”
赵洵朝瀑布的上面指了指,六师兄卢光斗遂点头称是。
却说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有些泥泞的土路往上走。
猛然间只见一个黑影闪过。
二人皆是吓了一跳。
“什么人!”
六师兄卢光斗大喝一声,想要将那人喝住。
可那个黑影完全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只是轻巧的一闪便在二人面前消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在赵洵看来,这一定是跟魔宗大祭司、黑巫师脱不了干系。
如此鬼鬼祟祟,其中必定有隐情。
此时此刻,赵洵甚至不再关注山洞里的那条暗河通向何方,甚至也不关注终南山的灵脉藏于何处。
此刻赵洵只想要追上去一探究竟,看看这个故弄玄虚的家伙到底是谁。
赵洵与六师兄卢光斗对视了一眼,那一刻他确定六师兄卢光斗也是完全一样的想法。
赵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不容易啊,不容易。
六师兄总算是跟他想到一块去了。
不过不论是六师兄卢光斗还是赵洵,轻功都不算很好,要想跟住那个黑影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书院之中要说轻功高手,还得数三师兄龙清泉。
不过此刻三师兄龙清泉一定是正在跟山长对弈唠嗑,赵洵知道此刻即便他前去求三师兄,三师兄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与其如此,还是不劳烦三师兄了。
赵洵与卢光斗的轻功较差,只是相较于龙清泉而言的。
实际上他们的轻功本领还是中上的。
他们一路跟着那个黑影追去,就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只见那个黑影纵身一跳潜行到了一片芦苇荡里。
嘶...
赵洵见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好气,他真的好气啊。
好端端的就被这家伙这么跑掉了。
这换做是谁也忍不了啊。
“六师兄,要追吗?”
“当然要追,我们跟都跟来了,若是就这么跟丢了岂不是丢书院的脸?小师弟啊,这脸面问题即便你自己不在乎,但是山长也肯定在乎的。”
赵洵仔细一想,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既然六师兄这么说了,我自然是奉陪到底。”
赵洵知道这个时候他是一定不能往后退的。
要是这个时候他往后退了,肯定被六师兄瞧不起。
“好,那记住一点,在芦苇荡里视线受阻,尽量靠听力来判断对方的位置。”
“嗯...”
赵洵沉声应道。
二人先后跳进了芦苇荡。
不得不说,这芦苇荡很高,甚至没过了二人的头顶。
不过好在这是一片旱芦苇,赵洵他们行走的地方都是可以脚踏实地的踩上去的。
这多多少少缓解了他们的焦躁情绪。
“我们缓缓的向前推进,千万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以防止打草惊蛇。”
六师兄卢光斗显得很有经验,仔细的在赵洵的耳旁说道。
“好。”
赵洵点了点头。
在芦苇荡中穿行真的给了他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就像是置身于一片一眼望不到头的丛林,那种迷幻的感觉让人觉得很奇特。
而且赵洵确实能够感到方位感消失了。
在缺少明确参照物的情况下他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
所幸还有六师兄卢光斗在。
六师兄卢光斗毫不犹豫的拿出了他的黄金罗盘。
这玩意可谓是确定方位的神器。
更重要的是,其不仅仅能够确定方位,还能够确定妖气的位置。
在卢光斗拿出罗盘的那一刻,罗盘上的铜制指针便开始剧烈的颤抖。
卢光斗和赵洵的心情十分的激动,因为这是这里有妖气的最好证明。
果然有妖兽,或者魔宗中人在此。
那个黑影应该就是这两者其中之一。
“六师兄你觉得是妖兽的可能性大,还是魔宗修行者的可能性大?”
“似乎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卢光斗清了清嗓子道:“妖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终南山附近了。突然冒出来的可能不是很大,但是魔宗大祭司前不久不是刚刚在终南山出没吗?这一次是他的徒子徒孙的可能性不小啊。”
“嗯...”
赵洵和六师兄卢光斗持有类似的看法。
“所以这次又是魔宗在背后搞鬼...”
赵洵对于魔宗是恨得咬牙启齿,哪里有问题哪里就有他们。
...
...
那道黑影不是旁的,正是魔宗大祭司的一个幻象。
他之所以没有亲身来此,而是动用了一个幻象,就是因为顾及到山长。
他能够嗅到山长的味道。
那个味道实在是过于明显,以至于魔宗大祭司能够隔着很远就闻到。
在确定山长就在附近的情况下魔宗大祭司是不会以身冒险的。
他花费了很久的时间才最终劝说一众黑巫师同意以静制动。
眼下腐蚀者还没有抵达长安,这种时候贸然出手并不是明智之举。
魔宗大祭司要尽可能的了解到书院弟子以及山长的动向,才能够在这个基础上做出针对性的布置。
最好的方法自然是调虎离山引开山长。
但是山长也不傻,要想引开山长必须要有一个他无法拒绝的理由。
魔宗大祭司想到一个方法。
那就是盗取终南山的灵脉。
一直以来终南山就被视为圣地,这主要是因为终南山是距离长安城最近的一座山峰,不少人在这里隐居的目的并不是真的想要过闲云野鹤,梅妻鹤子的生活,而仅仅是想要把终南山作为一个跳板。他们先营造一个世外高人的形象,然后等着朝廷派人来请。
在这里他们可以最大限度的作秀,发挥出他们一切的想象往自己脸上贴金。
其真正目的还是做官。
但是抛开这些不谈,不得不说终南山还是有灵气的,而且灵气还不浅。
许多修行者在终南山小住之后都能够得到点化,境界能够得到突破。
在魔宗大祭司看来,这恰恰说明了终南山是有灵韵的。
而这一切是因为灵脉的存在。
终南山恰恰位于这道灵脉之上。
所以如果挖了这道灵脉呢?
如果挖掉这道灵脉之后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魔宗大祭司迫不及待的想要亲自看看。
当然,魔宗大祭司承认,这样做是有风险的。
但是与获得的收益相比这点风险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所以他来了,他派一具幻象来了。
只是不曾想在路上恰好撞见了两个书院弟子。
这两个人似乎也是一路前来搜寻终南山的灵脉。
可以说他们是撞到了一起。
魔宗大祭司估算了一下对方的实力,两个书院弟子一个不到三品,一个不到二品。
而魔宗大祭司的幻象都有一品。
若真的交手的话,那两个书院弟子不是魔宗大祭司幻象的对手。
但是魔宗大祭司还有别的顾虑,他知道不能如此轻易的暴露目标,暴露自己。
如果可能的话他一定要尽可能的隐藏。
因为只有如此才能突然爆出取走敌人的性命。
在没有确凿把握的前提下魔宗大祭司不希望自己这么轻易的就暴露身份。
所以他决定跑。
幻象很轻,跑起来自然要比本尊快的多。
恰好那两个书院弟子也不是精修轻功的,根本跟不上魔宗大祭司的步频。
没用多久魔宗大祭司就把他们给甩掉了。
借着芦苇荡的掩护,魔宗大祭司再次折返回去寻找终南山中灵脉的所在。
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把灵脉找到。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
...
“怎么办,六师兄,我们把人给跟丢了。”
赵洵在确认他们跟丢了那个黑影之后显得很是沮丧。
他双手一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虽然他们有黄金罗盘的加持,可还是把人给跟丢了。
这说明了一点,对方的轻功了得,而且很善于隐藏自己,能够以最小的代价把自己隐藏起来。
偏偏赵洵和六师兄卢光斗的追踪术都算不上顶级。
如果憨憨十师兄来了的话,或者三师兄在的话恐怕情况会不一样。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人生没有假设。
赵洵和卢光斗哪怕是再失望也得接受这个现实。
“没办法了,确实是技不如人。跟丢了也没有办法。”
卢光斗知道这个时候抱怨也没有用,便建议道:“我们还是先返回书院吧,把我们今日看到的情况告知山长,看看山长他老人家怎么说。”
面对六师兄卢光斗的这个建议,赵洵深以为然。
“好吧,如今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
...
却说书院二人组一路返回了书院,一路上并没有遭到任何的攻击。
看来那个黑影真的只是来刺探情报的,并没有伤人的打算。
但是赵洵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大意。因为说不好这个黑影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出现。
黑影再度出现的时候那就是书院的大麻烦了。
这个时候赶快跟山长通报一声,获得山长的相助,才是最理智的决定。
“山长,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们跟着那个黑影没跟多久,就被它彻底给甩掉了。”
赵洵显得很是沮丧。
“嗯,为师知道了。”
山长捋着胡须悠悠说道:“这么看来,此人应该必是魔宗无疑了。”
山长很是淡定的说道:“魔宗大祭司啊魔宗大祭司,没想到你堂堂一个大宗师竟然也要玩幻象这种下贱的套路。”
赵洵闻言着实吃了一惊。
“山长您说什么,您的意思是这个是魔宗大祭司亲自出手?”
“当然。”
山长淡淡道:“他害怕为师,所以不敢亲自来。但是他又不放心让其他人来,所以只能想出来这个折中的法子。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够为难他的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他能够闻到为师,为师又何尝不能闻到他?这样一来,为师基本上知道他的动向了。”
山长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无疑让赵洵很淡定。
好嘛,有山长在就是靠谱。
他们基本上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在山长旁边打打辅助就好了。
“如果为师没有料错的话,魔宗大祭司在寻找的也是终南山的灵脉。他们若是能够寻到灵脉会毫不犹豫的将灵脉毁掉。届时终南山以至于书院的灵气皆会大大受损,我们的主场优势也会丧之殆尽。”
嘶,原来魔宗大祭司存着这样的心思,真是好毒辣呀。
赵洵在心中暗暗腹诽道。
“不过为师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
山长捋着胡须气定神闲的说道。
“山长,需要我们做什么请您尽管吩咐。”
赵洵心道现在他总算是可以理直气壮的拼师父了。
“嗯,小七十二啊,你还记得为师说过一句话吗,你是文曲星下凡。”
山长似笑非笑道。
赵洵被山长这么盯着看,直是觉得有些发毛。
“您老人家确实说过这话,不过徒儿可从来没有当过真。”
赵洵连连摆手道。
他可不希望山长他老人家误会。
要知道山长可是当世儒圣,赵洵要是文曲星下凡的话,他跟山长到底谁大?
是不是得好好比试一番?
哪有做徒弟的跟师父比的道理啊。所以啊还是算了吧。
“嗯,你能够这么想是极好的,不过为师也不是瞎说的。你确实是文曲星下凡。”
山长的语调忽然变得很是严肃,这让赵洵一时间错愕不已。
好家伙,山长他老人家不是来真的吧?
意思是他真的是什么文曲星下凡?
“文曲星是天上的星宿,对应地下的就是灵脉了。为师的意思是你跟终南山的灵脉有着相互选择的关系。”
呃...
听到这里赵洵是彻底不淡定了。
啥啥啥,他是跟终南山灵脉相互选择的关系?
意思是赵洵来到终南山成为浩然书院的弟子,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事情?
真要是这样的话...
赵洵光是想想就觉得很刺激。
“所以魔宗大祭司要想找到灵脉最终会找到你的身上来,不知为师说清楚了没有。”
“呃...”
赵洵似乎是听懂了。
要按照山长的这个意思,似乎情况有些复杂啊。
他和灵脉是共生关系?
要真是得出了这个结论,赵洵一时间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所以为师倒是有一个法子,可以引出魔宗大祭司。”
“什么法子?”
赵洵和六师兄卢光斗异口同声的问道。
“以你为诱饵。你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和终南山灵脉所散发出来的气息很像。所以魔宗大祭司一定会禁不住诱惑上钩的。”
好家伙...
赵洵一时间直是被山长的这个方法给惊到了。
但是仔细想了想,似乎确实不失为一个明智之选。
“乖徒儿你放心,虽然是拿你做诱饵,但是你的安全是一点也不会受到影响的。”
若是别人这么说赵洵恐怕还要掂量一番。
但是山长这么说,赵洵是可以选择无条见的相信的。
“嗯...”
“小七十二,有一点你要知道,只要为师在,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伤害的了你。只要为师在这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够翻得了天。”
“呃...”
“啥都别说了,您就说您的计划吧,我无条见的服从。”
赵洵绝对信任山长,他相信山长是有能力保护他的。
最重要的是,赵洵也想要给书院的师兄师姐们做出一个表率。
只要他这么做了,师兄师姐们也肯定会有样学样的照做。
如此以来整个书院就是拧成了一股绳,不管是对抗魔宗大祭司还是对抗其他什么势力都会很有优势。
...
...
显隆帝感觉自己胃部一阵绞痛,猛然间整个身子蜷缩成一团,从床上翻了下来在地上打起滚来。
痛苦,显隆帝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痛苦。
这种痛苦是他活了这大半辈子,这几十年来从未感受过的。
显隆帝不知道为什么会如此的疼痛,就像是有一个人钻进了他的胃里然后拿着一根银针不断的戳着的感觉。
显隆帝太难受了,他实在是虚弱不堪。
他几次想要发声呼救但是都没能成功。
他的声带似乎沙哑的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在如此夜半时分宫殿内是没有人值守的,这是显隆帝立下的规矩。
其一是害怕有人打搅他休息,其二是害怕有人行刺。
显隆帝是一个把自己性命看的比什么都重的人。
光是在紫宸殿中他就摆下了几十张大床。每隔几天他就会换一张床睡,所以哪怕是宦官宫女也不知道当日显隆帝究竟睡在哪里。
如此以来,就避免了被行刺的风险。
但是同样的,显隆帝也牺牲了某些便捷性。
就比如侍卫和太监都是在正殿外,他喊的时候只要声音稍小一些,就有可能听不到。
如此以来每一次显隆帝都得中气十足的呼喊。
但在病弱的时候这显然是难以做到的。
显隆帝现在就很是绝望。
一方面他确实很痛苦,尝试性的喊出声来。
但另一方面,沙哑的声带又使得他的这一努力化为泡影。
真的是太难了。
显隆帝感到自己要疯了。
最终显隆帝意识到了什么。
他像一只泥鳅一样往前爬去,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御床上的一个铃铛。
这个铃铛系在一根黄色的绸缎绳子上。
显隆帝只要攥住这个绳子狠狠的摇动一番,这个铃铛就会随之发出声响。
而只要紫宸殿外的太监听到了声响,就知道显隆帝一定是出什么事情了。
这个时候太监就会毫不犹豫的冲进大殿内。
看起来很短的一段路,此刻对显隆帝来说却是一段十分漫长的道路。
显隆帝不停的努力挪动身子,可是他的身子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显得沉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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