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好像小孩子似的。”
“爹,我打算去郑家看看我们的家具卖得怎么样!每次光听木头说如何如何卖得好,我们却没亲眼见过。县城这么大,光郑家一家铺子我觉得有点少了。我想在城东再开一家铺子。”
刘三沉吟着,“再开一家?只要有钱,开铺子也使得,可郑家能同意?”
“郑家在城西,我们去城东开,各不相干。待我们去城东访一访,就知道合不合适开铺子了。”
中午天气很热,街边的铺子大都冷冷清清,得等太阳渐渐落下去,才会又重新热闹起来。
郑家铺子大门大开着,刘三和春花春月走进去,发现里头莫说客人,连主人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父女仨嗓子干得冒烟儿,去外头买了几盏绿豆汤吃了仍不解渴,干脆叫老板直接上了一壶凉开水,一饮而下,这才觉得好过了。灌了一肚皮水,刚走近郑家铺子,迎头就撞上满脸是汗的木头。
木头抹了一把汗,低头看了看脏兮兮的衣着,先请刘三父女进铺子,他自己便进去杂物间。先灌了一大碗凉水,去了去身上的燥热,再换了身衣衫,这才出来。
“东家,大热天的,又是正午,你们怎么来了?”吃了点水,精神恢复了些,木头才有空表示诧异,又有些歉意地道,“东家,我哥哥他们的事……上次大牛来送货,我才知道。对不起啊。”
刘三反倒一笑,道:“和你没有关系,你是你,他们是他们,不用说对不起。”
你道刘三为什么不怒反笑?
首先是木石三口子那场大戏,娘家婆家丈夫妻子小寡妇孩子,从街头干到街尾,从老家干到场里,闹得那个鸡犬不宁,旁人拍手称笑。
木石死活不愿和小寡妇分手,胖老婆死活要棒打鸳鸯,白日黑夜的闹腾。胖老婆把儿子扔给老婆婆,自己舍了脸,晚上偏要和木石睡。小寡妇不甘示弱,非说木石是真爱,求胖老婆不要拆散。
三人大被同眠,左手边胖老婆,右手边小寡妇,争抢不休,拳打脚踢,真是最难消受美人恩呐。
新场子和刘家工场大为不同,师傅都是颇不习惯,伙食差,无学徒,工价看着奇高,扣去饭菜钱扛包钱住宿钱,算下来,竟比在刘家还要少上一些。工钱没想象中的高,场地又窄,气味又难闻,工具不顺手,东家很狡猾,就连看大门的那条狗看起来都让人不如意。
反正不论硬件软件都让人不那么满意。
这还是第一个月。
第一个月至少还有事做。第二个月活儿基本少了一小半儿。第三个月干一天活儿耍两天……
等这个月谭木匠突然说工钱缓发,大家都已经没脾气了。
开始大家还稳得起,说起刘家就愤愤。第二个月,说起刘家的工人就带了点嫉妒,人家天天上工还带上夜工的。第三个月,原来刘家其实挺不错的。第四个月,早知道,就不从刘家走了,分成就分成,分了成工钱也比这里高啊。这个月,当初是哪个挑唆老子走人的!是哪个?
工人不满意,谭木匠心头更烦呢。这些师傅没两下子技术,架子倒捞得高高,比他这个老板还拽。不是说都是大师级别的货吗,怎么东西就是卖不出去呢?
啊啊啊,东西只好降价卖不说,这找的什么人呐,摊上的什么破事儿啊,一个男人一张铺睡两个女人,真是败坏门风!当初是谁把这种人招来的啊!一屁股破事儿,人家不来买家具,尽光顾着看笑话了。
谭大师已经忘记当初是自己找人出钱挖人的事了。如今他是焦头烂额,看人家挣了大钱,照着人家的规模整,场子铺得太开,资金流动不足,东西一时卖不出去,只好降价回笼,简直是自己的死自己作,几个月搞下来,竟然连工人的工钱都发不出来了。
谭木匠啊啊啊,难道他谭大师只有当木匠的命,就连拾人牙慧都不能当个小老板吗?
刘三也想啊啊啊!他老人家是开心得啊啊啊!早在家就大笑得啊啊啊了。脾气已经发了出来,这会也能在木头面前装得沉静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谭家好,出得起钱请人。我们刘家留不住人,是自己没本事,怪不着他人!”
木头能主动请缨到外头来发展,就不是蠢笨之人,他恭敬地笑道:“我哥哥他们早就后悔不该从刘家出来了!我真是运气好,来了县城干活。要是也在场,被哥哥们一激,脑子一昏,说不定就要走岔道了。我娘给我带口信来夸我呢,又说哥哥们肠子都悔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