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夫子她老人家岁数虽大了,其实性子却格外活泼,无事都要出门耍一番,何况春花娘主动邀她。她无儿无女,荷包里有钱,平常日子除了学生,几乎就没有什么烦难事,不把精力花在游山玩水上,又不走经济仕途的,能做什么呢。
春花娘怎么咬牙硬撑去县城,陈夫子怎么又没看在眼里。如果是平常人,肯定就理解春花娘,配合着说不去县城了,在家一样。可她老人家却爱看人纠结,口不对心,委屈了别人莫委屈自己,大事不论,这种小事上逗着一乐也是生活乐趣嘛。
瞌睡打完了,陈夫子带头和小姑娘们玩起来,让二壮拿来一只细碗,隔三尺远朝里面投球,谁投得多奖谁大子儿。小姑娘们为了争彩头,斗得异常激烈,口里吆喝着大笑着,早把矜持二字抛去了脑后。
春花娘每至一个码头就去船头喊一嗓子,开了船就忙忙地回到船内,和孩子们一起投球。她小时候没干过这个,玩得比孩子们还尽兴。
到了下一个码头,春花娘又出去迎客,顺便把依依不舍的小乘客们送走。
投球耍腻了,又斗牌,牌耍得没意思了,干脆跑到船头去看风景,或者帮着春花娘一起邀客。一路说说笑笑,真个是比过节还开心。
时间过得飞快。赶船的客人都是短途,都下船去了。
孩子们肠子短,消化快,还没到午时呢,一个个就朝亲娘嚷起饿来。早上出门得急,只做了麦饼子,现在早已冷巴巴的,春花娘将饼子拿出来。三春皆皱眉不干。有福有寿直接大声嚷嚷着要吃肉吃饭。把他们的老娘闹得差点发了脾气。大巴掌就想落下来。
保和固定住船舵,暂时依靠在岸边,和刘三道:“至少还要行一个时辰才能到有卖吃食的码头。现在只能吃点干粮。我船上有炉子。可以生火烧水,还有些花生瓜子儿肉干之类的下酒菜,分给孩子们先吃着垫底吧。我们也进去喝点酒呀。”
刘三帮着摇了一上午桨,竟有些儿累,笑道:“那就偏了你的好东西了。”
春花娘闻听有炉子,喜出望外。连忙生火烤热了麦饼子。烧开了水,分给饥肠辘辘孩子们吃。又捧给陈夫子,笑道:“夫子。请用呀。准备不周啊,早知道就该把家里的米啊肉条呀都带上,在船上一样可以煮饭嘛。可惜码头上没卖米卖菜的,有的话我就去买了来做饭吃。”
陈夫子讲究起来是淑女,不在意的时候却又像条汉子,反正入乡随俗,她抓起饼子竟也吃得香甜。春花娘心底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夫子道:“我看舱内有钓具。等我钓些鱼起来,就着船上的佐料,请烤些鱼来吃呀。”
春花笑道:“我娘烤的鱼肯定好吃。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的好夫子呀,我们没有鱼饵,怎么钓鱼?难道要上岸去挖蛐蟮去?”
小的们皆跃跃欲试。想登岸挖蛐蟮。
陈夫子不禁笑道:“难道只能用蛐蟮作鱼饵?你不要这么默守陈规。固步自封嘛。只要鱼喜欢吃的,饭呀菜呀。就是水果面团儿,都可以用来试一试嘛。我们现在吃的麦饼子,就是绝妙的鱼饵了。去,把钓具拿来,老师钓给你们看看!”
二壮牛高马大的人物,抿唇一乐,拿了钓具来,又去问保和要了些酒来。
看得春花身子一抖,原来闷不作声的二壮也有这么淘气的表情啊,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
陈夫子拿了酒就往江里撒,看得刘三心里直抽抽,这可是酒哇,就这么扔了!
酒香入江,迅速引来鱼虾浮游,四处寻觅香从何处来。一大群鱼从江底游上来,附近白鹭瞧见了,一展翅便盘旋过来,围着船顶不住地欢叫着。
孩子们扒着船舷,禁不住欢叫道,“哇,鱼起来了!这条好大,这条也好大!夫子,快撒钩快撒钩!”
刘三和保和两个大人不禁也看住了,停了酒,站起来往江中看。
春花娘和春花一边看鱼,一边一拘束住小的们,不准他们靠近水面。
一船人全走向一边,引得船身向那边倾斜,倒吓了大家一跳。保和和刘三、二壮连忙站到另一边去,船这才平衡了。
陈夫子不紧不慢地撕了一小块面饼作饵,朝江里甩下鱼钩,然后静待鱼儿上钩。
果然,不大会儿功夫,就钓起来一条有男人巴掌大的鲫鱼。
刘三随手一称,竟有一斤重,不禁笑道:“了不行,一斤重的鲫鱼,少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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