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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大雪之后,天竟然晴朗起来,虽然每天都是雾气沉沉,就中午那会儿能得到清明,但这半个月以来,老天爷总算是没有下雨,给大家一个天晴过年。
昨晚供了灶神之后,刘家人乱哄哄地收拾衣服行李日用品干粮,恨不能把家当一起带走。出外要花钱,多带一点是一点,能节省一文是一文。
孩子们闹哄哄地转来转去,春花娘大声喝止,发了脾气才安静下来。好不容易睡在床上,又兴奋得睡不着,巴不得立刻马上就飞到县城里吃好吃的了,等睡着了,就做了一晚上奇奇怪怪的美梦,梦见灶神菩萨光临他们家来吃肉,吓得人出一身冷汗。
终于,第一道曙光降临了大地。
真是个好天气,久违不见的太阳竟然露脸了!
孩子们睡得晚,早上起来就懒洋洋地。东拉西扯,出了门,又忘记带什么什么东西了要回家去取,一阵折腾,好不容易才算出了门。
赶车马的不耐烦,催促着快点,赶了他们一趟,还想找其他生意呢。
春花娘却觉得车夫态度不好,咕哝着她花了大价钱租马车,等一等又怎么样。
年节下车马船比平时要贵上一倍,要不是刘三家提前订了马车,现找的话,除非再多花钱,估计是找不到现成的马车的。
兴许是走俏的原因,马车夫比平时看起来就没有那么热忱,爱搭理不搭理的,让兴奋中的刘家人略略有点不乐。
到了商路和官道的分岔口,刘三吆喝着赶到官道上去。
车夫便以一种看土包子的眼神扫了刘三一眼,轻蔑地道:“看那条路平坦好走,就以为人人都走得了吗?看到那座房子没有,那是驿站,专门接待官老爷的!那是官道,懂不懂!平头老百姓不能走!”
春花娘终于火了,“你这个车夫怎么这么没礼貌,怎么说话的!看不起人!那就不要挣我家的车钱!难道你不是镇上的人,连我家是谁你都不知道吗?”
车夫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人,常年在外,对本镇人情往来不是很熟悉,但他耳朵长着总不是白废的,停下车,口气好了一点,道:“怎么,你们可以上官道?”
春花娘几乎想大声呼喝,但总算忍住了,道:“既然主家要你走哪里,你就走哪里,总是有道理在。小伙子不要问太多。”
驿站人员看了刘家相关户籍文书,笑道:“贵人走县城去?要不要车马,我们这里有专供大人们用的。”
要他们的车马,肯定少不了打赏,刘三又不傻,笑道:“不消,不消,我们有马车呢。”
车夫终于不再露出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势了,道了赚,笑道:“原来是刘家!怎么不早说,不然就换一辆大车来送你们。我今天运气好,出门遇贵人。”
说得春花娘不好使气了,只不理人。刘三随口接了几句,不至于使人以为他刘家得理不饶人。
马车确实不怎么样,几块木板一镶,简陋得很,总算安了车蓬,比乡下露天的牛车要好上一点。
刘家人一会儿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一个个都兴高采烈地,倒还嫌弃起了车蓬档住了视线,叫车夫将它收起来,把马车当板车使,朝马路两边看过来看过去,一路嘻笑不已。
天气十分给力,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红黄色的光照在人身上懒洋洋。
刘三扯开嗓子便唱:
太阳出来罗儿 喜洋洋哦 朗罗
那雄浑的男声激情高昂,充满生活的向往,女孩们精神一振,都高兴起来,双手成喇叭合在嘴前,一齐唱道:
挑起扁担朗朗扯 光扯 上山岗吆
手里拿把罗儿 开山斧罗 朗罗
不怕虎豹朗朗扯 光扯 和豺狼吆
悬岩陡坎罗儿 不稀罕罗 朗罗
唱起歌儿朗朗扯 光扯 忙砍柴吆
走了一山罗儿 又一山罗/朗罗
这山去了朗朗扯 光扯 那山来吆
只要我们罗儿 多勤快罗/朗罗
不愁吃来朗朗扯 光扯 不愁穿
马路一边是起伏的青山,一边是蜿蜒的绿水——涪江,清晨的雾气早已被太阳散了个干净,空气清新得能让卧病之人起榻,麻雀在唱歌,马车上的人多快活。
PS:
中秋节快乐!蛋黄馅的月饼,似乎没有卖的